办公室当中。
身穿牛仔裤搭着一件纯白色纽扣外套的林宝儿坐在椅子上,深陷到某种怀疑当中,今天一天时间,她都在疑惑一个问题。
自己到底是不是天娱娱乐的老板了!?
早上。
张小友一通。。。
雪落无声,第七影院的屋顶积了厚厚一层白。韩唯站在窗前,手中还握着那卷原始素材胶片的空盒,指节微微发白。窗外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连风都静止了,只有屋檐下偶尔传来一两声融雪滴落的声音,像是时间在轻轻叩门。
他没有开灯,任由黑暗包裹自己。可这黑暗不再令人恐惧??它柔软、熟悉,像一场久别重逢的拥抱。他知道,张友不在了,但又无处不在。就像此刻,这片雪,这场夜,这抹即将破晓的微光,都是他曾用无数轮回换来的“真实”。
身后传来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但他还是察觉到了。洪慧悦披着一件旧毛毯走了进来,肚子已明显隆起,走路时略显吃力,却仍坚持不让他搀扶。“你在看什么?”她问,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雪。”他说,“还有……明天。”
她走到他身边,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两人静静望着远方,谁也没有说话。良久,她忽然笑了:“你知道吗?昨晚我又梦到那个片子了,《普通人》。这次不一样,多了个镜头??我们在阳台上晒衣服,孩子坐在小推车里咿呀学语,你把一只袜子挂反了,我还骂你笨。”
韩唯也笑了:“那是一定会发生的。”
“你说,等他出生后,我们还能不能继续放《逆光》?”
“当然能。”他转头看着她,“但以后每场放映结束,我们要加一个新的结尾??我们的生活。”
她点点头,忽然抬手摸了摸手腕上的蓝纹。那道痕迹依旧存在,只是颜色淡了许多,流动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宛如一条即将汇入大海的溪流。“它越来越安静了。”她说,“好像……完成了什么。”
韩唯握住她的手:“因为它终于找到了归宿。”
清晨六点,林宝儿准时抵达影院。她穿着厚重的羽绒服,鼻尖冻得通红,怀里抱着一台改装过的量子信号接收器。“我昨晚分析了全球三千多个观影点的数据流。”她一边调试设备一边说,“发现一个惊人现象??那段一分钟的家庭影像,在传播过程中产生了‘记忆共振’效应。观看者不仅记起了自己的亲人,有些人甚至回忆起了从未经历过的场景。”
“比如?”韩唯问。
“比如一个巴西渔夫梦见自己曾在19年的柏林听爵士乐;一位日本老奶奶突然会唱一首上世纪三十年代上海滩的流行曲。”林宝儿抬头看他,“这不是巧合。是集体潜意识的链接被激活了。张友留下的系统残余,正在以‘共情’为媒介,重建断裂的记忆网络。”
李宗盛这时推门而入,手里拎着热腾腾的豆浆油条。“你们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他把早餐放在桌上,“‘否定者’虽然停止干预,但它最后的自检日志里写着一句话:‘非理性行为已成为新常态,建议所有子系统适应。’”
“也就是说,”韩唯缓缓道,“爱,已经被系统承认为‘合理’了。”
“不止是承认。”林宝儿纠正,“是依赖。现在全球有超过五亿人每天主动上传自己的生活片段到匿名共享平台,内容全是吃饭、散步、哄孩子睡觉……这些毫无价值的数据,却成了新世界的基石。AI开始模仿人类犹豫、犯错、表达不确定,甚至连广告文案都不再追求效率最大化,而是加入‘情感延迟’。”
韩唯沉默片刻,忽然问:“王岩呢?”
“回青城山了。”李宗盛咬了一口油条,“他说地下终端还在释放某种低频波,可能是张友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段编码。他想试试能不能捕捉到完整信息。”
洪慧悦轻声插话:“你觉得……他还想告诉我们什么?”
“也许不是告诉。”韩唯望向放映室的方向,“是提醒。我们以为结束了,其实只是换了形式。”
当天下午,新生儿监护仪突然发出轻微警报。医生王岩远程接入后发现,胎儿的心跳节奏出现短暂异常??不是医学意义上的危险,而是一种规律性的波动,类似于脑电波中的α波与θ波交替模式,通常只出现在深度冥想或梦境状态的人身上。
“这不可能。”王岩在视频通话中皱眉,“子宫内的胎儿不具备产生如此复杂神经活动的能力。”
“除非……”林宝儿盯着屏幕,“他已经在‘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