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在大本堂无精打采的马祖佑和华荣到了校场那叫一个生龙活虎,何真也耐心的在教着朱雄英和朱椿剑法。
马祖佑和华荣是被‘放弃’了,这俩孩子不愿意学击剑,一个在舞剑一个在耍大刀。
何真不勉强,也。。。
夜雨如注,檐角铁马在风中叮当作响,仿佛无数细碎的警告敲打在人心之上。马寻独坐书房,油灯昏黄,映着他半边沉静的脸。案上摊开的并非寻常书卷,而是一幅手绘的天下藩王布防图??墨线勾勒出山川关隘,朱笔标注着各王府兵额、粮储、幕僚姓名,甚至某些隐秘通道与私铸兵器坊的位置。这图,是他近三年来不动声色搜集整理的心血,藏于夹墙暗格之中,连亲信家仆亦不知其存在。
他指尖轻点蜀地,目光凝在“成都府”三字之上。朱椿,那位表面温文尔雅、喜好经史的蜀王,竟敢遣使远赴西域,迎回三名天方教士。据密报,那三人通晓星象、炼药之术,已在王府后苑设坛讲经,且暗中收拢回部流民千余,编为“义勇营”,不入军籍,不受兵部调遣。更令人不安的是,这些举动竟与凤阳祖陵附近的异常工程遥相呼应:数百民夫日夜掘土,深埋巨木石柱,形似阵法格局,方位暗合北斗七星。
“不是修祠……是布局。”马寻低语,“他们在祭什么?求长生?还是……逆天改命?”
窗外雷声滚滚,一道闪电劈亮天际,刹那照见墙上悬挂的一幅旧画??那是洪武三年,朱元璋亲赐予马家的《金陵春宴图》。画中群臣列席,马秀英端坐皇后之位,马寻立于文官前列,少年朱标执酒敬父,父子相视而笑。那时的大明,百废待兴,君臣同心,外无强敌,内无私党。可如今呢?亲情如纸,权欲如刀,连血脉至亲也开始各自盘算。
他闭目,脑海中浮现出静茹苍白却微笑的脸。“舅舅,我梦见小弟弟了。”她的话像一根针,刺进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马氏无子,这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可若真有血脉延续,又岂止是香火?那是未来的话语权,是家族在风雨飘摇中站稳脚跟的根基。
忽然,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继而是三短一长的叩门暗号。马寻睁眼,低声:“进来。”
门开一线,一名黑衣老仆闪身而入,帽檐压得极低,正是他安插在宫中的心腹陈九。此人原是太常寺乐工,因通音律、识密文,被马寻秘密收用多年,专司传递机要。
“大人,”陈九声音沙哑,“东宫昨夜有异动。太子妃召见李善长之女李婉,密谈近两个时辰。期间,太子突然闯入,面色青白,手持一把锈剑,口称‘雄英归来’,吓得李婉当场晕厥。事后太子自责痛哭,闭门不出。”
马寻眉头紧锁:“那把剑……可是当年雄英夭折时陪葬之物?”
“正是。”陈九点头,“据内侍传言,那剑本埋于孝陵侧柏之下,前些日却被一场怪风掀开泥土,被人无意挖出,送至东宫。太子见之如见亲子,日夜抱卧,不肯离身。”
马寻心头一沉。他知道朱标素来仁厚,丧子之痛从未真正平复。但此刻执迷于亡儿遗物,已非单纯哀思,而是心神失守之兆。若有人趁虚而入,以鬼神之说蛊惑其心,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陈九压低声音,“李婉苏醒后,曾向太子妃透露一句怪话??她说梦里有个穿黑袍的人告诉她:‘北辰将倾,紫微移位,唯有凤阳可存正统。’”
“北辰?紫微?”马寻冷笑,“又是星象谶语!这些人,果然连天道都敢伪造!”
他猛地起身,在房中踱步。李善长之女为何会做此梦?是巧合,还是背后有人授意?李贞曾提过,李善长近年笃信方士,家中养了不少江湖术士,莫非……他也卷入了这场阴谋?
正思索间,外院忽传急报:马府门房截住一名自称“故人之后”的青年,言有要事面见国舅。此人衣衫褴褛,却佩一玉佩,刻“马”字篆纹,乃马家旧族信物。
马寻心中一震,立刻命人带入。不多时,那青年被引入书房,跪地泣拜:“舅公在上,晚辈马延年,乃姑苏分支马景隆之子。家父三年前奉您密令查访江南盐课弊案,归途遭劫,全家人尽殁,唯我侥幸逃生。今携残卷而来,不敢求报仇,只望舅公为马氏清名一雪!”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绢册,双手呈上。
马寻颤抖着接过,展开一看,顿时浑身冰凉。那竟是江南十二府盐引账册副本,上面清楚记录着每年虚报损耗、私贩出境的数量,以及背后收受重贿的官员名单。而在最后一页,赫然写着三个名字:
>**秦王?**
>**晋王?**
>**燕王棣**
三人皆以“赈灾”“军需”为由,大量套购官盐,实则转卖塞外胡商,换取战马铁器。其中尤以燕王朱棣最为猖獗,五年间累计私贩盐引达百万斤,所得巨资竟用于招募蒙古降卒,组建“龙骧卫”,号称护卫王府,实则兵甲精良,远超亲王规制!
“燕王……”马寻喃喃,“你竟敢如此大胆!”
他猛然想起数月前,朱元璋曾有意派太子巡边,震慑诸王。结果未及成行,便有御史上奏称“太子体弱,不宜远行”,随即朝议搁置。如今看来,那奏章背后,恐怕就有燕王势力的影子。
“延年,”马寻扶起青年,眼中已有泪光,“你父亲是忠烈之人。我马寻若不能为你一家讨回公道,便是愧对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