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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7章 别得罪厨子和车夫（第1页）

这天底下对贪官污吏深恶痛绝的人实在太多了，可是有能力、有决心去惩治贪官的人，反倒是不太多。

朱?和朱?可以肯定，对贪官污吏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他们的父皇和舅舅。

朱元璋的战绩根本不用质疑，在针。。。

马寻的车队在五岭以南的山道上缓缓前行，雨丝如针，斜斜地刺入车帘。岭南的秋意与金陵截然不同，湿冷入骨，连篝火都燃得不旺。随行的锦衣卫百户赵十三披着蓑衣，蹲在营帐外啃干粮，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每一步都可能踏进杀局。

夜深时分，马寻独坐帐中，烛光摇曳，映着他眉间深深的纹路。他摊开广西布政使司的奏报，再次细读。字里行间，皆是靖江王朱守谦“围府拘官、擅调兵马、发布檄文”之举，但有一处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桂林府通判陈文远并未被拘，反而在奏文中称其“力劝亲王勿动干戈”，却被斥为“懦弱误国”。

“一个敢于劝谏的官员没被抓，反而还活着说话？”马寻低声自语，“若真造反，岂容异声？”

他提笔在纸上勾画：朱守谦十七岁封藩，性情刚烈，确有跋扈之名，但并非无谋之辈。凤阳纵兵案后贬至广西，十年未召，朝中无人替他说话，连年节贺表都被压下不报。一个被遗忘的亲王，突然举兵，动机何在？背后是否有推手？

正思索间，帐外传来轻叩声。“大人，属下有急讯。”是赵十三的声音。

马寻掀帘，赵十三递上一封密信，火漆已破。“方才一名驿卒送来，自称是从桂林逃出的文书小吏，交信后便消失于林中。”

信纸泛黄，字迹潦草：“钦差大人速察！靖江王实为胁迫，军权早落李景隆旧部张铨之手。此人借亲王名义起兵，欲引湖广、江西诸将响应，共图金陵！王困城楼，日夜悲叹‘舅舅不来救我’！切勿轻信表象，否则宗室尽碎，社稷危矣！”

马寻瞳孔骤缩。

李景隆！

这个名字像一把锈刀，狠狠剜进他的记忆。当年李景隆掌左军都督府，暗结边将，私养死士，正是他亲手查实罪证，推动太子朱标将其削职软禁。如今圣体日衰，李党残余竟趁乱而起，操控亲王作乱，其心可诛！

“传令！”马寻霍然起身，“全军改道，直取灵川！绕开桂林正面，连夜渡漓水，突袭张铨大营！”

副将惊问：“大人，未经宣谕便动刀兵，恐违圣意……”

“圣意是要平乱，不是要演戏。”马寻冷声道，“若等我慢一步，靖江王已被灭口，叛军打出‘清君侧’旗号，届时湖广呼应，福建动摇，大明江山就要裂了！现在必须抢在他们完成布局前，斩其首脑！”

三更天，大军悄然渡江。秋水寒彻骨，甲士咬牙涉水，弓弩上弦。马寻亲自执旗，立于舟头。远处桂林城灯火朦胧，宛如囚笼。他知道，朱守谦此刻正站在城头，望着北方的夜空，等待着他这个舅舅的到来。

而他，绝不能让他失望。

黎明前最黑的时刻，马寻率精锐两千突袭张铨设于灵川的主营。叛军毫无防备，营寨火起，喊杀震天。张铨仓促应战，却被锦衣卫一箭射落马下。临死前他嘶吼：“李尚书有令，马寻必死于广西！”

马寻踩住他的胸口，俯身低语：“你主子现在何处？”

“哈哈哈……你以为……只有广西这一局？”张铨嘴角溢血，眼中尽是疯狂，“江西、湖广、浙江……处处烽烟将起，你救得了谁？等太子一倒，天下就是我们李家的！”

话音未落，头颅已落。

马寻沉默良久，下令焚烧营帐，封锁消息，并命人将张铨首级装匣，快马送往金陵呈报陛下。随后，他整肃仪仗，持节入桂林。

城门大开，朱守谦一身素袍，跪于城门口，双手高举玉册印信，额头触地。

“罪臣朱守谦，恭迎钦差大人！请治我擅调兵马、围困府衙之罪！”

马寻下马，亲手扶起他。十年不见，这少年已长成青年，面容憔悴，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却仍倔强地挺直脊梁。

“起来。”马寻声音低沉，“我不是来抓你的。”

朱守谦猛地抬头，眼中泪光闪动：“舅舅……我真的没有想反！是张铨带兵闯入王府，挟持母妃，逼我发令调兵！我说只要一天还是大明亲王，就不会做悖逆之事，他就打了我一耳光，说我父王死得不明不白，难道不该讨个公道？”

马寻心头一震。

朱守谦的父亲，是朱元璋的侄子朱文正。当年镇守洪都，功高震主，后被幽禁而死，始终未得追封。此事一直是宗室心中的隐痛。

“他说……朝廷怕我们这些有战功的亲王，所以一个个贬的贬、关的关。他还拿出一份名单，说湖广几个亲王都已暗中结盟，只等我在广西动手，便一同起兵‘匡扶正统’……舅舅，我若不从，母妃就要死在他手里啊！”

马寻紧紧握住他的手：“我相信你。”

这句话，仿佛击溃了朱守谦最后一道防线。他双膝一软，再次跪下，放声痛哭：“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听他们的话发檄文！可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以为只要我能撑到您来，您一定会明白我的心！我一直等着您……就像小时候您教我写字时说的那样??‘做人要有骨气，但也要懂得忍耐’……”

马寻眼眶发热。他扶起朱守谦，转身对随行官员道：“即刻拟本，上报朝廷：靖江王受胁迫，未曾主动谋逆，现已缴械归顺，恳请陛下宽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