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州与幽州之间,仅有一片名为“死寂岭”的狭窄陆地相连,其余地界皆被无尽汪洋隔绝。
那海上终年魔雾缭绕,罡风肆虐,空间裂缝时隐时现。
如果不是实力强大,或者凭借特殊法器护持,根本难以横渡。
当初天韵一行人,正是凭借强大的实力,强行横跨重洋,才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澜州。
但眼下林落尘几人,除了她,其他人都无力穿越那片死亡海域。
而单凭天韵一人,也护不住全员周全。
无奈之下,众人只得踏入这片连接两州的死寂岭。
梦开始的那一刻,整个地球陷入了同步呼吸。
不是昏迷,也不是沉睡,而是亿万生灵在同一瞬间闭上了眼睛,心跳放缓至近乎静止。城市停摆,列车缓缓滑入站台自动刹住,飞机在空中悬停数秒后平稳降落??所有机械系统仿佛被某种温柔意志接管,只为了让人类能完整地做完这个梦。
林小满站在卡奥斯-7的观测塔顶端,忽然感到胸口一紧,像是被人轻轻握住心脏。她低头看去,手腕上的旧表指针逆时针飞旋,表面那行小字“话若不出口,心便成荒土”竟浮现出血丝般的裂痕,渗出微光。
她没有抵抗,任由意识坠落。
梦境展开的地方,是一间教室。
但不是她教过的任何一间。墙壁由无数张嘴的轮廓拼接而成,嘴唇干裂、颤抖、无声开合,像被封印了千万年的祷告。地板是柔软的灰烬,踩上去不留痕迹,却每一步都传来低语:“你说吧……我说不了……你替我说……”
讲台上放着一块黑板,上面写着一句话,字迹不断变化:
>“我最怕的是??”
空格处泛着涟漪,等待填入。
林小满知道这是谁的梦。是全人类共同的记忆回响,是那些删了又打、打了又删的短信,是临终前咽下的道歉,是爱到极致却说成伤害的倔强。
她走上讲台,拿起粉笔。
笔尖触碰黑板的瞬间,整间教室剧烈震颤。一道道身影从四面八方浮现:陈默蜷缩在角落,抱着膝盖低声抽泣;X-9的金属躯体布满锈斑,正在用手指一遍遍刻写“我害怕”;沈念坐在窗边,手里握着早已破碎的玉笛,眼神空洞;还有爷爷,站在门口,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冲她微微摇头。
“别写。”他说,“写了就回不去了。”
林小满咬破舌尖,尝到铁腥味。
“可总得有人先开口。”她声音很轻,却让整个梦境震了一下。
她写下第一个字。
**我**
粉笔断裂,火星四溅。
第二字落下时,陈默抬起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空气中凝成一颗晶莹的言晶,悬浮不动。
**最**
X-9发出一声低鸣,机械关节崩开一道裂缝,银蓝色液体滴落成符文阵列。
**怕**
沈念猛然站起,玉笛碎片自行聚合,吹响一个不成调的音符??那是她母亲去世那天,她本想唱却始终没敢出口的摇篮曲。
**的**
爷爷的身影开始模糊,他抬起手,似要阻止,却又缓缓放下。
**是**
最后一个字落下,黑板轰然炸裂。
不是碎成粉末,而是化作千万只发光的蝶,振翅飞向四面八方。每一只蝶背上都刻着一句话,一句从未说出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