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雪圣后没料到林落尘在这种情况下还敢跟自己讨价还价,一时啼笑皆非。
“你是在争取自己的小命,还想要好处?先活下来再说吧!”
林落尘轻蔑地扫了四位魔君一眼,笑道:“我杀他们易如反掌,自然得要点彩头。”
这话顿时激怒了四位魔君。
他们何等身份,竟被一个人族小辈如此轻视?
“狂妄!”
“不知死活的小子!”
……
观礼席上,宋书涵古怪地看向苏羽瑶。
“真不愧是你教出来的徒弟,一眼就能看出来!”
夜色如墨,浸透了昆仑山脉的雪峰。陈默站在山腹洞穴的最深处,面前是一面由声波结晶构成的弧形墙,墙上流动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像是被风吹散的萤火虫群。这些光点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按照某种古老韵律缓缓旋转、聚合、分离??它们是记忆的残响,是那些曾被压抑、被遗忘的声音所留下的“回音印记”。
他伸出手,指尖轻触墙面。刹那间,一段低沉的童谣从晶体中渗出,带着沙哑的电流杂音,却清晰可辨:“月亮走,我也走,我给月亮提花篓……”那是三十年前一场矿难中,一个七岁女孩在塌方前最后哼唱的歌。她的声音本该永远埋葬于地底,可如今,它在这片寂静里重生。
“我们不是在提取能源。”陈默低声对身后的团队说,“我们在打捞灵魂的碎片。”
一名年轻研究员颤抖着问:“如果这些声音都有意识残留……我们这样做,是不是等于唤醒死者?”
陈默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将一枚铜制共鸣环套在手腕上,轻轻敲击了一下。清脆的金属声荡开,整面墙忽然剧烈震颤,所有光点骤然汇聚成一条蜿蜒的河流,流向洞穴中央那台尚未完全组装的装置??“声核引擎”的雏形。
“死亡不是终点。”他说,“沉默才是。而我们现在做的,是让那些从未被听见的人,重新拥有说话的权利。”
与此同时,江南的雨季悄然来临。
沈念坐在竹林边的小亭里,手中握着一支新制的玉笛。这支笛子用当年沈玄音墓前新生的竹节雕成,通体泛青,内壁刻满了他自己都无法解读的螺旋纹路。每当雨水滴落在竹叶之上,发出“噼啪”轻响时,笛身便会微微发热,仿佛在回应某种隐秘的召唤。
他知道,这不是自然现象。
这是父亲在说话。
三天前,他在梦中见到了沈玄音。那位传说中的初代守音人并未开口,只是静静地站在永夜谷的冰原上,手中捧着一本烧焦的书卷。书页翻动,却没有文字浮现,只有一段旋律自虚空中响起??正是《静听风》最初的变调,比小禾那天吹奏的更加悲怆,也更加决绝。
醒来后,他的左耳失聪了。
医生查不出病因,CT与神经扫描一切正常。但沈念明白:那是代价。玉笛合一时释放的共振频率撕裂了他部分听觉神经,作为交换,他获得了另一种“听”的能力??能听见死者未竟之言,能感知到空气中漂浮的“语痕”。
此刻,雨越下越大。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整片竹林。就在那一瞬,所有的竹叶同时停止摆动,仿佛时间凝固。紧接着,无数细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救救我……我还想回家……”
“娘,我对不起你……我不该签那份契约……”
“他们骗了我们!根本没有什么共感和平!他们在造武器!”
这些声音不属于现世,它们来自过去,来自那些死于“防火墙”清洗行动中的觉醒者遗言。他们的意识未曾彻底消散,而是附着在特定频率的风雨雷电之中,等待有人愿意倾听。
沈念闭上眼,将玉笛横于唇边。
这一次,他不再吹奏已知的曲调。他任由那些声音涌入脑海,化作气息穿过笛孔。笛音起时,宛如呜咽,又似怒吼;时而如婴儿啼哭,时而又像万马奔腾。整片竹林随之摇曳,每一片叶子都在振动,仿佛成了天然的扩音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