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望乡猛地站起,“你以为你是唯一的火种吗?你以为只有你能承担这一切?”
“我不是唯一。”言江转头看她,眼神平静如深潭,“但我是最接近它的人。阴阳石曾寄宿于我体内三年,我的血脉里还残留着它的印记。也只有我能穿越生死边界而不被吞噬。”
“那我就陪你去。”望乡咬牙,“哪怕你走到归墟尽头,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黑暗。”
其他人陆续表态。风筝说要带火杖同行,以防途中遭遇反火残余;闻媛愿以南荒秘术封锁心魔侵扰;叶开然承诺以寒焰结界护航全程;颛王东则提出用土脉之力在归墟边缘建立临时祭坛,作为退路。
最终,九人达成共识:由言江、望乡、风筝三人深入归墟,其余六人分驻九柱,维持火印稳定,随时准备接引灵魂归来。
出发前夜,言江独自登上焚宫最高处。星辉洒落,九瓣火印映照出他脸上深深的疲惫与坚定。他知道,这一去,或许再无归期。
“你会害怕吗?”那个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多年前母亲低语。
“怕。”他承认,“怕再也见不到sunrise,怕望乡种下的青冥花无人浇水,怕风筝以后没人听他讲那些荒唐往事……但我更怕的,是如果我不去,这个世界会失去选择的权利。”
风停了。
片刻后,一道极淡的身影浮现于他身旁??女子披着素白衣裙,眉目柔和,正是茜夏年轻时的模样。
“你一直都知道,对吧?”她说。
“知道什么?”
“真正的第十柱,不需要守护者。”她微笑,“它需要的是‘牺牲者’。而你,早就做好了准备。”
言江低头,看着掌心火印:“我只是不想让任何人再为我流泪。”
“可爱的人才会让人流泪。”茜夏伸出手,虚抚过他的脸颊,“所以,请允许我们为你哭一次。然后,笑着等你回来。”
身影消散,只余一瓣青冥花随风飘远。
次日黎明,三人启程。穿越风雪茫茫的北境,跋涉二十七日,终于抵达归墟海渊。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海域,海水静止不动,表面光滑如镜,映不出任何倒影,哪怕是天空与星辰。海中央悬浮着一根通体漆黑的石柱,高不见顶,底部深深扎入海底深渊,柱身上没有任何文字,唯有十个凹槽环绕基座??其中九个已被火焰烙印填满,唯独第十个空着,形状竟与九瓣火印完全吻合。
“这就是终点。”风筝握紧火杖,声音发涩。
“也是起点。”望乡轻声说。
他们搭起渡舟,缓缓驶向中央。越靠近石柱,空气越是沉重,仿佛每一寸呼吸都要耗尽生命力。当小船触碰到石柱基座时,整个海面骤然翻涌,黑色海水如巨兽般掀起百丈浪墙,无数亡魂在浪尖浮现,皆是历代陨落的守护者,他们无声呐喊,眼中充满不甘与渴望。
“别听。”言江捂住胸口,火印剧烈搏动,“它们是轮回的残渣,是未能解脱的灵魂投影。”
突然,第十个凹槽亮起红光,一道低沉机械般的声音响彻天地:
>“欲启归墟之门,需献祭一人心火,使其永镇轮回轴心。可有人自愿?”
没有人回答。
风雪呼啸,天地寂静。
良久,望乡上前一步。
“我……”
“不行!”言江一把拉住她,“你说过要陪我走到最后,但不是替我赴死!”
“可若你死了,我宁愿先走一步。”她直视着他,泪水滑落,“二十年前我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现在我不想再留遗憾。我爱你,言江。从你第一次在息壤绿洲为我挡下反火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
言江怔住。
风筝默默退后,低头点燃火杖,火焰照亮了他的侧脸:“你们俩啊……总把感情藏得太深。不过也好,至少这一次,能说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