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统治你们!”→实则是“我害怕被抛弃”。
>“这个世界毫无希望。”→真实含义是“请别丢下我”。
>“我恨你。”→源自“我爱你,但我不会说”。
最后一章标题为《未寄出的信》,署名:**阿兹克?艾格斯**。
洛恩心头一震。
那是克莱恩早已死去的老师,那位曾追寻正义却最终迷失于复仇的仲裁人。
信中写道:
>“我们总以为语言的问题在于不够精确,于是发明语法、逻辑、词典,试图将心灵钉死在定义之上。但我们错了。语言的真正价值,恰恰在于它的模糊性。正是那份不确定,才让人愿意靠近彼此,倾听对方如何解释同一个词。当我们消灭歧义,我们也消灭了理解的可能。”
>
>“如果你读到这封信,请告诉那个还在挣扎的年轻人:放下枪,拿起笔。告诉他,宽恕不是软弱,而是最勇敢的重构。”
>
>“顺便……代我向克莱恩道歉。我不是没能救他,是我没能早点让他明白??英雄不需要牺牲,只需要被允许犯错。”
洛恩将信收好,没有立即交给克莱恩。他知道,有些话必须等到对方准备好才能听见。
日子一天天过去。书店成了新贝克兰德的精神中心。人们不再寻求答案,而是来分享疑问。有人朗读自己写的荒诞小说,有人哼唱无人听过的歌谣,还有人在地板上用粉笔写下整段对话,然后故意擦去一半,让路过的人自行补全。
洛恩每天都会写一页《未完成纪事》,贴在门口。内容各异:
>“今天,一个男人对我说:‘我已经忘了怎么哭。’于是我陪他在雨里站了十分钟。他没流泪,但我们都知道,有些堵塞正在松动。”
>
>“有个孩子问我:‘如果我说的每个字都会成真,那我还敢说话吗?’我说:‘不敢说话,才是最大的诅咒。’”
>
>“克莱恩昨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活到了八十岁,坐在海边喝茶。醒来后他说:‘也许我不必非得死在拯救世界的路上。’我说:‘当然不必。除非你自己想写那样的结局。’”
某夜,月色清冷,洛恩独自坐在屋顶,仰望星空。
克莱恩走了上来,手里拎着两杯热茶。
“你知道吗?”他坐下来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偏偏是你成了‘叙写者’。论智慧,我不如梅丽莎;论力量,远不及亚当;论信仰,更是比不上那些殉道者。可你……你明明最不像救世主。”
洛恩接过茶,笑了笑:“也许正因为如此。真正的变革,从来不是由完美之人推动的。而是由那些伤痕累累、仍愿开口的人完成的。”
“那你接下来打算写什么?”克莱恩问。
洛恩望着夜空,轻声说:“我想写一个没有救世主的世界。在那里,每个人都是自己故事的作者。他们会犯错,会争吵,会因一句话而决裂,也会因一句话而和解。不会有终极真理,也不会有永恒和平。只有不断讲述、不断修正、不断重新开始的过程。”
“听起来很混乱。”
“本来就是。”洛恩啜了一口茶,“但混乱中有生命。秩序太过完美的地方,灵魂会窒息。”
克莱恩沉默良久,忽然说:“我能加入吗?不是作为助手,也不是见证者。我想……试着写一点自己的东西。”
“当然。”洛恩递给他一支笔,“不过提醒你??一旦动笔,你就不能再假装无辜了。每个字,你都得负责。”
克莱恩接过笔,手指微颤。许久,他在随身笔记本上写下第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