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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5章 盖亚之环五（第2页）

“没关系。”她笑着摇头，“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爱不会死，只会搬家。我现在住在很多人心里，每天都听到新的故事，看到新的眼泪和拥抱。我很忙呢。”

“你还恨这个世界吗？”

“恨？”她歪头想了想，“以前有点。但现在不了。因为我知道，你们都在学着好好活着。这就够了。”

“你要走了吗？”

“嗯。”她转身走向门口，却又停下，“对了，妈妈昨天梦见我了。她说她终于敢打开我的房间了。你也要加油啊，别总躲在控制室里。”

光影渐淡，终端自动关机。

林远舟伏在桌上，失声痛哭。这是五年来，他第一次哭得如此彻底，如此轻松。

数日后，全球各地陆续报告奇异现象：某些长期封闭的精神病院患者突然恢复语言能力，开口说出几十年前亲历的战争细节；深海探测器在太平洋沟壑底部拍到一片发光的珊瑚林，形态酷似人脑神经网络；甚至月球背面的观测站也捕捉到一段低频波动，经破译后竟是《记忆碑林口述史》第一章的内容，由不同年龄、性别、语言的人交替朗读，宛如一场跨越时空的合唱。

狄歆妍留下的蓝光开始移动，顺着洋流、气旋、地磁线游走，最终汇聚于“等待”之树的根部。纱织追踪至此，发现树干内部竟形成了一个微型腔室，中央悬浮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种子??外形与“低语之莲”相似，却散发着更为温暖的金白色光芒。

“这是……新一代的情感能量核心？”其其格赶来时难掩震撼。

“不。”纱织摇头，“这是‘心之回响’的遗孤。它不再是工具，也不是武器，而是一种可能性??人类若继续选择理解而非报复，珍惜而非占有，它就会生长。”

星矢蹲下身，伸手欲触碰，却被一股温和的力量弹开。

“还不行。”纱织说，“它需要等一个人。”

“谁？”

“下一个愿意为陌生人哭泣的孩子。”

消息传开后，世界各地的孩子被带到“等待”之树下。有人献上亲手绘制的道歉信，有人唱起祖辈传下来的安魂曲，还有人只是默默握住身边同伴的手。然而种子始终沉寂。

直到第七天，一个来自非洲干旱区的小男孩走近。他衣衫褴褛，脚底布满裂口，怀里抱着一只死去的小山羊。他在树前跪下，把动物轻轻放在根旁，然后掏出最后一块干粮，掰成两半，一半塞进羊嘴，一半放在地上。

“对不起。”他用母语低语，“我没能救你。但我答应过要陪你到最后。”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那一刻，全球数十万台监测仪同时记录到一次微弱却清晰的心跳频率??不是人类的，也不是任何已知生物的，而像是大地本身睁开了一下眼睛。

种子裂开了。

嫩芽破壳而出，第一片叶子展开时，释放出一圈涟漪状的光波，瞬间覆盖整个地球。所有人??无论身处何地，正在做什么??都在同一秒停顿下来，仿佛听见了内心最深处的声音。

一位正在签署战争命令的将军忽然放下笔，捂住脸痛哭；一座核电站的操作员主动关闭反应堆，宣布从此拒绝参与任何形式的能量垄断；甚至连机械神教残余派别的领袖，在看到自己年轻时写给母亲的家书投影后，当场焚毁了全部典籍，宣布解散组织。

没有人强迫他们。这只是……选择了诚实。

三个月后，第一届“共情议会”在废墟之上召开。没有主席台，没有等级席位，所有人围坐成环形，地面铺满新鲜采摘的“低语之莲”。议题只有一个：如何定义新时代的文明？

钟离锐带着女儿出席。小女孩代表儿童群体发言，声音清脆：

“老师说，以前的大人总想造机器让人学会爱。但现在我们知道，爱不是学来的，是摔疼了才知道要扶别人起来。所以我不想要新法律，也不想要新芯片。我只想每天放学后，能和朋友一起种一朵花，然后告诉它一件让我难过的事。如果花开了，就说明我们没骗它。”

全场寂静，继而爆发出长久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