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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8章 殷商旧事第二只九尾狐（第2页）

小全子心知，那便是第一位弟子的魂灯所在。

他趁下一个满月夜潜入墓区，果然见一座无碑大墓顶端悬浮着一盏幽蓝灯笼，焰色冰冷，照得四周白骨森然。墓门前立着半截断裂石柱，上面隐约可见七星图案。

他取出怀中玉符，刚靠近十步，地面骤然裂开，无数枯手破土而出，抓向他的脚踝！同时空中笛声转急，化作凄厉尖啸，直刺神魂。

“我知道你恨！”小全子强忍头痛，高举玉符大喝，“但你也曾发誓守护人间记忆！如今助纣为虐，与无忧教何异？！”

刹那间，笛声戛然而止。

一只苍白的手从墓中伸出，接过玉符。紧接着，整座坟茔崩塌，露出棺内一具身着观星袍的尸体。它双眼睁开，流出两行黑血，嘴唇微动：

>“谢谢……你让我……停下。”

话音未落，魂灯剧烈摇晃，自行熄灭。小全子只觉脑海轰然炸开，无数画面涌入：

??他看见那人跪在祭坛前，亲手将自己的名字从族谱上抹去；

??他听见母亲在门外哭喊：“儿啊，回来吧！”却被长老以“断情绝欲”为由拒之门外；

??最后，是他站在忆井边，手指颤抖地启动阵法，口中念着：“从此世间再无悲苦……只有安宁……”

小全子瘫倒在地，嘴角溢血，整整三天未能言语。待他恢复意识，已在山下医馆。床头放着一枚新得的观星令，背面同样刻着忏悔之言。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三年，他走遍九州。在蜀中锁龙井底，他与毒蛇共舞七昼夜，只为取得第二枚玉符；在昆仑冰窟，他冻掉三根手指，才撬开冻僵的棺盖；在敦煌千佛洞深处，他面对壁画中复活的飞天幻影，以血为墨，在岩壁写下百名被遗忘者的姓名，方才通过试炼。

最难的是皇宫太庙那一关。

此时皇帝正值壮年，勤政爱民，对忆源塔亦极为尊崇。小全子不敢贸然行动，只得托关系混入太庙乐工队伍。他花了八个月时间，终于探明：那盏魂灯藏于主殿地底密室，由三位老祭司轮流看守，每日子时添注“忘髓油”??竟是用人脑提炼而成！

他在冬至夜动手。趁祭典混乱之际，潜入地道，手持七符合一的信物，破除禁制。当他推开最后一道青铜门时，迎面是一片血池，中央漂浮着第七盏魂灯，颜色紫黑，宛如活物。

“你终于来了。”一个苍老声音响起。三位祭司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中持刀，眼神空洞，“我们等这一刻，已经等了一百年。”

“你们也被洗去了记忆？”小全子冷笑，“还是甘愿做无忧教的走狗？”

“都不是。”为首的祭司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布满符咒烙印的脸，“我们是自愿的。因为我们害怕……害怕记得。”

“怕什么？”

“怕那些我们亲手杀死的人回来索命；怕子孙知道祖先曾是刽子手；怕这个太平盛世，不过是建立在谎言之上！”

小全子沉默片刻，轻声道：“可若连真相都不敢面对，又谈何太平？”

他不再多言，纵身跃入血池，一把抓住魂灯。霎时间，天地变色。他的身体如同被千万根针刺穿，脑海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记忆洪流：

??他看见大隋开国之初，一群方士秘密觐见开国皇帝，献上“无忧丹”配方，称可“平定民心，杜绝叛乱”；

??他看见第一批试验者在痛苦中哀嚎，却被记录为“自然病逝”；

??他看见天机子如何设计祭坛，如何利用忆井反噬人类集体记忆，只为实现“无争之世”的妄想；

??最后，他看见阿福的父亲，那个曾在岭南烧日记的老兵，竟是当年负责执行记忆清除任务的军官之一！而他最终觉醒，烧毁档案，也因此被列为“叛徒”，遭秘密处决……

小全子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醒来时，已是七日后。魂灯已灭，密室坍塌，三位祭司皆化作灰烬。他拖着残躯爬出地道，却发现身上多了件陌生斗篷??青衫素净，袖口绣着一支横笛。

他知道，那是念生留给他的最后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