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紫云城的飞舟上。
顾尘风俯瞰大地,目光宁静。
其身上原本因修为大涨,沸腾汹涌的能量气息,如今也静如平湖,有了种返璞归真之感。
历经数月时间的闭关,顾尘风的修为彻底稳固,自身修炼秘术,武技,也都大幅提升。
精气神,以及体内天地元力,都已经达到圆满状态。
他已经具备冲击宗师境界的资格。
他此次前往紫云城,就是为了突破宗师境,做必要的准备。
回望这几个月来的闭关生活,顾尘风收获极大,但也未尝没有遗憾。
例如。。。。。。
浓雾如铅,沉甸甸地压在幽冥雾海的每一寸空间。这里没有日月,没有星辰,唯有无边无际的灰白雾气,像一层层裹尸布缠绕着大地。地面是半凝固的泥沼,踩上去会发出低沉的“咕啾”声,仿佛整片土地都在吞咽记忆。偶尔有影子掠过雾中,无声无息,身披灰袍,脸上覆着惨白面具,六角形纹路刻于额心??那是他们所属家族的代号,而非名字。
顾尘风与苏怜降落在一座废弃的钟楼前。飞船外壳刚接触地面,便传来“咯吱”一声脆响,像是某种古老机关被惊醒。M-749立即发出警报:【脑波干扰指数:89%。环境认知污染风险极高。建议佩戴记忆屏蔽器。】
“不戴。”顾尘风摇头,将赤铜空竹握紧,“如果连记住都成了罪,那我们更不能忘记。”
苏怜咬唇,却没再劝。她知道,每一次任务,都是对人性最深的叩问。血焰魔域教他们明白:爱不是火劫,而是光。而这里……或许要问的是??**记忆,究竟是恩赐,还是刑罚?**
钟楼顶端,一口锈迹斑斑的铜钟悬垂,表面蚀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记一人面,石髓三寸。**
>**铭一姓名,魂裂一分。**
>**若执不忘,永堕忆魇。**
“所以他们选择彻底抹去彼此的存在。”苏怜低声,“连眼神都不敢交汇……这比孤独更可怕。”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钟楼侧门闪出,动作迅捷如鬼魅。他戴着面具,手中持一根骨杖,杖头镶嵌着一块灰白色晶体,正微微发亮。
“外来者。”他的声音经过面具扭曲,干涩如枯叶摩擦,“你们的气息……太清晰了。你们记得自己,也记得对方。这是禁忌。”
“我们来自银河巡理署。”苏怜亮出身份徽章,“正在进行文明干预评估。请问你是?”
“我没有名字。”那人冷声道,“我只编号‘戌七’。我是守钟人,职责是敲响‘忘时钟’,提醒所有人清洗记忆。而你们……必须立刻离开。否则,你们的记忆会传染。”
“传染?”顾尘风挑眉,“你是说,看见一个人的脸,就会不由自主地记住他?然后大脑开始石化?”
“正是。”戌七后退一步,“我们从小就被训练回避直视,交谈时不抬头,走路时低头。每七日服用‘忘泉水’,冲刷脑中影像。可一旦有人强行记住你……你的灵魂就会被锚定,无法解脱。你会变成‘忆魇’,游荡在雾中,被千万段不属于你的记忆撕扯,直到疯癫。”
顾尘风缓缓抬起手,指向钟楼上的铜钟:“那口钟,多久没响了?”
戌七沉默片刻:“三年零四十七天。”
“为什么?”
“因为上一个守钟人……记住了一个人。”他声音微颤,“他本该遗忘妻子的面容,可那天暴雨倾盆,她为他送伞,站在钟楼下等了整夜。他看见了她的脸。那一刻,他的颅骨就开始硬化。但他没有逃,反而爬上钟楼,用尽最后力气敲响铜钟??那是百年来第一次提前鸣钟。从此,钟声就成了禁忌。”
顾尘风闭眼,指尖轻抚空竹。他听见了??那钟声虽已沉寂多年,但余波仍在空气中震颤,像一颗不肯停跳的心。
“带我们去‘忆魇之渊’。”他说。
戌七猛地抬头:“那里是禁地!所有沦为忆魇者的归宿!他们的意识被剥离,困在虚空中,重复记忆他人的人生!去了就再也出不来!”
“正因如此,我才非去不可。”顾尘风睁开眼,目光如刃,“你说记忆是瘟疫,可瘟疫也有源头。我想知道,是谁最先下令??把记住,当成罪?”
戌七久久不语,最终缓缓点头。
三日后,他们抵达深渊边缘。那是一片巨大的环形裂谷,雾气在此处旋转成漩涡,形成一道通往地底的螺旋通道。崖壁上挂满青铜镜,每面镜子都蒙着黑布,唯有一面例外??它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一张张不断变换的人脸,哭、笑、怒、悲,层层叠叠,仿佛无数灵魂被困其中。
“那是‘共忆之镜’。”戌七低声道,“所有成为忆魇者,在消散前最后一刻,都会将自己的记忆投射于此。没人敢看,看了就会被拉入他们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