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推开另一扇门,看到火星紫林的孩子们围坐一圈,听她讲故事。一个小男孩举手问:“如果没人听我讲话,我会消失吗?”
“不会。”她答,“只要你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你就还在。”
最后一扇门前,站着林溯。他不再是虚渺的声音,而是完整的人形,穿着旧式研究员制服,脸上带着温和笑意。
“我以为你走了。”叶澜说。
“我只是融入了树。”他说,“而现在,树融入了星。我们都在继续听。”
她伸出手,两人指尖相触,刹那间,万籁俱寂。
醒来时,窗外正是黎明。那颗“听者之眼”星还未隐去,依旧在天边闪烁:三短,两长。
她拿起笔,在《诡目录》最后一页写下:
>这世上最勇敢的事,不是发声,而是选择聆听。
>因为每一次倾听,都是对另一个灵魂说:
>“我承认你的存在,我尊重你的痛苦,我愿承担你的重量。”
>正是这些看不见的承接,让宇宙不至于崩塌。
>我们以为文明的进步在于科技与征服,
>其实真正的进化,始于一个人愿意蹲下来,对另一个说:
>“你说,我在听。”
>
>??叶澜?于静默纪元第十年
合上书页,她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初升的朝阳洒落在紫林之上。新叶正在生长,每一片都透明如水晶,内里流动着微弱却坚定的光。
风起了。
铃声轻响。
这一次,不再是言舟甲板上的金属共振,而是整片林子的叶子随风摇曳,发出沙沙之声??像是无数人在低语,又像是整个星球在呼吸。
她闭上眼,听见了。
一个孩子在笑,因为他的画被挂在了星际美术馆的第一展厅;
一位老人在哼歌,因为他梦见亡妻轻轻握了他的手;
一颗遥远的彗星划过星域,尾迹中藏着一段告白:“我喜欢你,即使你永远不会知道。”
还有更多,更多无法命名的声音,汇聚成一片浩瀚的静谧。
她知道,这不是终点。
这只是,另一段倾听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