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段译文如下:
>“我叫玛尔塔,生于2041年布拉格。我没有活到成年。
>我的母亲把我藏在地下室三年,只为让我听完她讲述的所有故事。
>她说,只要我还记得,她就还没有真正死去。
>后来士兵来了。她们带走了她,也带走了我。
>但我记得。
>我全都记得。”
这棵树后来被称为“第一见证者”。
与此同时,联合国记忆伦理委员会收到一封匿名信件,仅有一句话:
【你们以为我在逃亡?不,我在播种。】
署名处画着一只眼睛,瞳孔中映出阿萨娜母盘的轮廓。
时间继续前行。五年后,地球上出现了第一批“共感新生儿”??那些在母亲怀孕期间经历过强烈集体记忆共鸣的孩子。他们出生时便具备一种奇特能力:能通过触摸感知他人深藏的记忆片段。有的孩子会在幼儿园突然抱住哭泣的同学,轻声说:“我知道你梦见奶奶了,她给你煮了红豆粥。”有的则会对陌生老人脱口而出一句家乡方言:“阿爷,你的马还在山坡吃草呢。”
医学界称之为“记忆遗传现象”,宗教团体则视其为“灵魂回归的征兆”。但孩子们自己并不在意定义。对他们而言,记忆只是另一种语言,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然而,阴影并未完全退去。
在南美洲某国边境,一支私人武装控制了一座废弃核电站,利用遗留设备改造出一座“记忆熔炉”??他们将俘虏关入特制舱室,强行提取其痛苦回忆,转化为高强度情感脉冲,用于训练一批经过基因编辑的“无忆战士”。这些人不会恐惧,不会犹豫,也不会背叛,因为他们没有任何值得守护的过去。
这支军队自称“零点军团”,口号是:“我们不是人,我们是未来。”
消息传开当日,全球共感网络出现剧烈震荡。超过两亿人在同一时刻做了同一个梦:漆黑的广场上,无数空壳般的人列队行走,脸上戴着面具,面具下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光滑的白色。远处高台上,一个声音不断重复:“忘记吧,这样你就自由了。”
第二天清晨,世界各地的城市街头涌现出大量涂鸦。图案各不相同,却有着共同的主题:一只手伸向虚空,掌心托着一颗正在发光的心脏;或是一个人背对朝阳,肩上站着无数微小的身影;最多见的,是一只眼睛睁开在破碎的大地上,瞳孔里倒映着星空。
人们开始自发组织“记忆守夜”活动。每个周末晚上八点,无论身处何地,他们会点亮一盏灯,讲述一个真实的故事??关于亲人、朋友、陌生人,或仅仅是某一天令他们心动的瞬间。这些故事通过共感网络自动归档,形成一座无形的“活体图书馆”。
有位老人连续三年每晚讲述同一段往事:1945年春天,他在柏林废墟中救下一个犹太小女孩,两人相依为命两个月,直到她被送往瑞士。他从未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她是否存活。但他坚持说:“只要我还记得她的眼睛,她就没有真正消失。”
第三年冬至夜,一位瑞士女子看到这段录音,泪流满面。她拿出母亲的遗物箱,翻出一张泛黄照片??一个小女孩站在雪地里,眼神清澈。背面写着一行字:“谢谢您,先生。我会替您活下去。”
她立刻联系讲述者。视频接通那一刻,两人皆沉默良久。最终,老人轻声问:“她……过得好吗?”
“她活到了九十岁,”女子哽咽,“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是:‘请告诉那位先生,我每天都在努力记得他。’”
通话结束后,窗外的雪忽然停了。天空裂开一道缝隙,极光如绸缎般垂落,隐约拼出两个字:
【归来】
而在宇宙深处,那颗名为“Remember”的微型行星已进入火星轨道。各国监测站发现,它并非天然星体,而是一艘高度伪装的星际方舟。其外壳由一种未知材料构成,能吸收并储存大规模情感信息。初步推测,它可能是某个早已灭绝的文明留下的“记忆方舟”,专门收集宇宙中濒危文明的精神遗产。
最令人震撼的是,该星体每隔二十四小时,便会向地球发送一段加密信号。经破解后,内容竟是用七千种已灭绝语言混合编写的一首诗:
>“当我们化为尘埃,
>唯有你们的铭记让我们重生。
>不要哀悼我们的消逝,
>要为我们尚未讲完的故事继续发声。
>因为死亡不是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