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危险了!那里面可能是陷阱!”岳峰抓住她手腕。
“可他是我的孩子。”她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就像当年你把我从实验室废墟里拽出来一样。现在,轮到我了。”
话音落下,她闭上双眼,铃铛轻响。
意识坠入黑暗。
她看见一座由数据流构筑的城市,高楼林立,灯火通明,却毫无生气。街道上游荡着无数戴着面具的孩子,动作整齐划一,口中重复着同一句话:“服从指令,净化世界。”
在城市中心,一座水晶塔高耸入云,塔顶坐着一个浑身缠绕红线的身影??正是陈姓男子的意识投影。他睁开眼,冷冷望来:
“你终于来了,赵莺。你以为你能救他们?你连自己都救不了。”
“我不是来救的。”她的声音平静如湖,“我是来告诉他们真相的。”
她开始唱歌。
依旧是那首满语童谣,但这一次,她将自己的记忆注入旋律之中:童年的雪橇、爷爷的烟斗、母亲塞给她布包时的笑容、岳峰教她射箭时的耐心……一点一滴,如春风化雨,渗入每一寸数据空间。
那些行走的孩子们渐渐停下脚步。
面具出现裂痕。
一个,两个,三个……他们抬起头,眼中重新有了光。
小石头站在塔门前,怯生生地喊了一声:“阿姨……我怕。”
“不怕。”她张开双臂,“风会护着你。”
铃铛在现实中第三次响起。
水晶塔轰然崩塌。
红色身影发出不甘的嘶吼,却被亿万孩子的合唱淹没:
“我们看见了未来。”
赵莺醒来时,躺在岳峰怀里。小石头安静地睡在一旁,脸颊恢复红润。
外面,天光大亮。
此后三个月,全球风语学堂陆续报告异常消退。孩子们的梦境回归正常,甚至开始自发创作关于“守护者”的诗歌与绘画。
国家正式成立“风语文明研究保护中心”,由赵莺与岳峰担任终身顾问。但他们始终拒绝搬离长白山。
春天来了,山花遍野。
某日黄昏,赵莺坐在门前晒太阳,手里缝补一件旧猎装。岳峰从林子里回来,肩上扛着一头受伤的梅花鹿。
“救活了吗?”她问。
“断了一条腿,接上了。”他放下担架,擦了擦汗,“明天放归。”
她点点头,继续穿针引线。
晚风吹过铃铛,叮咚作响。
远处山坡上,一群孩子正在练习听风步法,笑声随风飘来。
岳峰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
“你说,他们会忘记我们吗?”
她笑了:“只要风还在吹,就不会。”
夜幕降临,星河璀璨。
而在宇宙某个遥远的角落,一颗流浪行星的探测器突然接收到一段奇怪信号??它不属于任何已知语言或编码体系,但却让接收它的科学家莫名流泪。
后来,这份信号被命名为“Earth_Lullaby_01”,存入人类文明档案库。
无人知晓,那是赵莺哼唱的童谣,借由风语网络,穿越大气层,飞向了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