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22910一更（第3页）

队伍踏上归途，风雪渐消，阳光破云而出，洒在雪峰之上，宛如金刃划开苍穹。

七日后，他们抵达蜀中边缘一处废弃观星台。据拼合锅指引，此处正是“零”的封印坐标。台基之下，埋着一口青铜棺，棺身无锁无钉，唯有一道裂缝，渗出幽幽黑雾。

‘巳’取出掌心虚幻齿轮，与拼合锅共鸣，缓缓推开棺盖。

内里并无尸身，只有一团流动的黑影，形如人状，面部模糊不清。它静静地漂浮着，仿佛不存在于此刻的时间流中。

苏挽晴上前一步，轻声道：“我们知道你很累。你背负了太多不该由一人承受的东西。但现在，你可以放下了。”

黑影微微颤动。

她继续说：“我不是来消灭你，也不是来说服你。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有糖是甜的，有歌是暖的，有眼泪是可以被拥抱的。就算痛苦千倍于快乐，也值得活一次，记得一次。”

陆昭跟着开口：“我在战场上见过太多人死于遗忘??忘了为何而战，忘了为谁而死。可当你看见一个老兵含着泪念出阵亡兄弟的名字时，你会明白，记忆本身就是一种胜利。”

小满举起手中的《源核旁录?肆》：“这本书里写了三百六十八个‘无心者’重生的故事。他们有的失散多年后认出了母亲，有的第一次对着镜子笑出了声。这不是秩序，不是效率，但这才是人。”

黑影渐渐凝聚，轮廓清晰了些。它抬起“手”，指向苏挽晴的眼睛??那只曾被火焰灼伤的眼。

苏挽晴懂了。

她解下青绢，露出那只布满疤痕的眼眸：“你看，我一直带着火光活着。它让我疼，也让我清醒。如果你害怕光明，那就抓住我的手，我们一起走进去。”

黑影迟疑片刻，终于缓缓伸出手。

指尖相触的刹那，整座观星台爆发出刺目白光。无数记忆洪流倒卷而来??

她看见九大派掌门在签署契约前夜彻夜争论，最终决定牺牲部分自由换取和平；

看见西北老学究偷偷将古籍藏入井底，嘴里说着“该忘”，心里却写着“莫失”；

看见‘申’在妹妹被带走那天，躲在角落啃着早已凉透的糖葫芦，哭到呕吐；

看见母亲林素音在实验室最后一夜，抱着婴儿呢喃：“对不起，你要成为漏洞，因为完美只会通向毁灭。”

而最后的画面，是一个新生的婴儿，在数据洪流中睁开双眼，口中发出第一个音节：

>“……阿。”

光散。

黑影消失了。原地站着一个约莫十二岁的男孩，穿着朴素麻衣，眼神纯净如初雪。他望着苏挽晴，嘴唇微动：

“姐姐……我饿了。”

苏挽晴怔住，随即泪水奔涌而出。她一把将他拥入怀中，哽咽难言。

陆昭笑了，从包袱里掏出一块烤饼：“喏，先垫着。等到了镇上，给你买糖葫芦。”

男孩眨眨眼：“甜的吗？”

“甜得能?着你。”小满插嘴。

‘巳’站在一旁，望着这一幕，嘴角扬起温柔笑意。他知道，这个孩子不会继承任何编号，也不会成为任何容器。他是“癸”，也是“零”；是终结，亦是开端。

他是人类选择记住之后，诞生的第一个新人。

数月后，新编《江湖纪闻录》刊行天下。封面绘着一口普通铜锅，下方题字：

>**“此锅无焰，照见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