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紧急架设设备记录数据,震惊地发现:这些影像并非幻觉,而是由现场集体情绪激发的“记忆投影”??当足够多的心灵同时敞开,被压抑的历史就会以能量形式重现。
“我们一直在寻找技术突破。”她红着眼眶对阿岩说,“可真正打开QH-01的钥匙,从来都不是代码或芯片……是原谅。”
与此同时,远在北极圈边缘,一座废弃气象站内,一台老旧终端突然自动开机。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检测到高密度共感波动
坐标定位:格尔木静语墙
启动应急预案:归巢协议】
镜头拉近,操作台前坐着一名枯瘦男子,双眼覆盖着金属面罩。他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与江聆极其相似的脸??只是右脸布满烧伤疤痕。
“哥哥,你听见了吗?”他对着虚空低语,“她们回来了。”
他是江彻,江聆的双胞胎弟弟,原QH-01安全主管。当年事故中,他被认为是叛徒,实则为保护林素华主动背锅,被理事会囚禁改造,大脑植入服从程序长达三十八年。直到最近一次共感潮汐冲击全球电磁场,才短暂唤醒了他的自主意识。
此刻,他正用残存意志破解系统防火墙,手指因颤抖几乎握不住键盘。但他仍在坚持,一边输入指令,一边低声重复:“我不是工具……我不是武器……我是江彻……我还记得姐姐唱的摇篮曲……”
就在他即将完成最后一步时,警报骤响。一群黑衣人破门而入,为首的银面具男人冷冷下令:“清除残留意识,重置人格编码。”
江彻笑了。他按下回车键,将自己最后的脑波注入传输通道,随即引爆备用电源。爆炸吞噬了一切,包括他的身体。
但在最后一瞬,一道加密信息成功发出,穿越洲际网络,落入格尔木基地服务器。
解码结果显示:一份完整名单,列出过去四十年中所有因共感能力被监禁、实验或“意外死亡”的个体,共计**1,8人**。名单末尾附有一段语音,是江彻临终前的独白:
“告诉岩?……你妈妈没说错。孩子才是未来的钥匙。但我们这些大人……也想试一次,做个诚实的人。”
收到消息当晚,岩?独自来到静语墙前。她将名单打印出来,一张张贴在墙上,又点燃蜡烛,绕墙走了一圈。
风很大,火苗摇曳,映照着那些陌生的名字。
她跪下来,轻声说:“对不起,让你们等这么久。但现在,轮到我们记住你们了。”
三天后,联合国紧急召开特别会议。面对铁证如山的数据与全球爆发的情感抗议浪潮,《共感宪章》正式升级为国际公约,增设“历史清算委员会”,责令各国彻查相关罪行,并公开道歉。
而在格尔木,那所学校正式命名为“心井学堂”。首批入学的三十六名儿童,皆为共感能力者后代。课程表上只有一门必修课:**倾听练习**。
每周一次,他们会走进沙漠深处的“回声谷”,在那里大声说出自己的恐惧、愤怒或思念。山谷会以奇特方式回应??有时是风声模拟亲人的语调,有时是沙粒自发排列成文字。
最神奇的是,每当某个孩子完成一次深度表达,体内蓝晶浓度便会短暂下降,光纹隐退,仿佛卸下了某种沉重负担。
“这不是治愈。”李婉在学术论文中指出,“这是释放。共感能力本身无害,有害的是强迫沉默。当情绪得以流动,载体就不会被撑破。”
阿岩依旧住在银杏树旁的小屋里,每天接送岩?上下学。他学会了织毛衣,专门给怕冷的孩子们织五颜六色的帽子;也学会了做饭,每逢周末就支起大锅熬汤,香气飘出十里。
有人问他:“你不后悔吗?为了一个可能永远无法真正长大的使命,放弃安稳人生?”
他望着远处奔跑的岩?,笑着说:“我姐姐当年走进封闭舱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有些光,注定要照亮别人,哪怕烧尽自己。’现在我知道了,她不是在说她自己,是在说我们所有人。”
春去秋来,第五个年头到来时,心井学堂迎来第一批毕业生。他们没有证书,只有每人一本亲手制作的“倾听日记”,记录着这些年听过的故事与泪水。
毕业典礼那天,岩?站在讲台上,手中拿着那枚旧怀表。
“你们知道吗?”她轻声说,“我曾经很怕长大。因为我觉得,一旦我不再是孩子,妈妈的声音就会消失。可是后来我发现,真正的成长不是忘记,而是带着所有声音继续走。”
她打开怀表,月光恰好洒落。背面那行小字此刻清晰可见:
**“我在另一边,也听着你们。”**
忽然,整座学堂的晶灯同时亮起,光芒连成一片星河。孩子们不约而同闭上眼,开始低语:
“我想念爸爸……”
“我原谅了欺负我的同学……”
“妈妈,我知道你不是不爱我,你只是太累了……”
声音汇流,穿透大地,直达地心深处。
而在地球最南端的冰层之下,一块沉睡已久的蓝晶猛然闪烁,表面浮现出一行新生符文:
【系统重启进度:12。3%
预计完成时间:未知
备注:本次更新由人类集体意愿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