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强道:“我已经想好了,这次必须和她离婚。”
云凤笑了:“这就对了,要不然,还不知道她会干出什么荒唐的事来,只有跟她离了,才能挽回老陈家的脸面,你才能挺直腰杆当老板,以后无论她干什么都跟你没关系了。”
“我原来主要是考虑两个孩子,否则,早就跟她离了。”
“孩子都大了,也不在你们身边,你不用想那么多,现在正是跟她离婚的好机会,她自己可能也不好意思再赖在这里了。”
眼前的这一幕,与孤零零一人在饭店里痛苦挣扎着的有翠,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她躺在床上,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回去跟玉强把情况说清楚,看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趁人们都熟睡之机,她悄悄地回到了王家峪,站在自家门前,犹豫了半天,还是鼓起了勇气敲门:“玉强,开门,我冤枉,我有话跟你说。”
门没开,她继续敲:“孩子他爸,我心里难受,让我进去吧?求求你了!”
就听“咔”的一声响,大门终于开了,玉强飞起一脚将有翠踹倒在地:“你这个烂货,过去穷的时候跟老光棍卖、现在什么都不缺了还要卖、真是恶习难改。”
“玉强,我冤枉,是唐警官和三大头糟蹋了我。”
“有话跟你二哥说去,麻个我就去和你离婚。”说完,又踢了她一脚:“臭**,给我滚!”然后将大门插上了。
有翠感到绝望了,他骂她是臭**,麻个就要和她离婚,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因为,他手里有派出所处罚她卖淫的裁决书,政府肯定支持他的离婚请求,婆婆也肯定不会原谅她,现在不同意离婚可能都不行了。
这么多年,她把一切都交给了老陈家,现在玉强有了新欢,要把她扫地出门,让她成为无家可归的卖淫女,想到这,禁不住潸然泪下,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门上的那匹马:“别忘了我,再见。”
她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西冲,用手电照了照栅栏门,见里面有几个小甲鱼迅速地躲开了,她想进去,告诉它们:“你们不用躲,我不是坏女人,我是被冤枉的。”
可栅栏门锁着,她进不去,只能用手电光从北向南扫了一遍,再看一眼她努力奋斗多年的这片热土,这里到处都有她洒下的汗水。
当手电光落在柴沟塘和小犁塘那里时,她想起当年搬运塘泥时,为了省钱,差点把命搭进去。
她想到,在饵料供应紧张时,为了不让这些小甲鱼挨饿,她起早贪黑去摸歪歪,有时一天只能睡二三个小时,虽然很累,但她感到很高兴。
她再次用手摸了摸栅栏门上的那把锁,然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这里。
这时,她想到了杨家岗,她觉得这里是她的娘家,可又觉得不像是自己的娘家,当她来到三杨坟头时,“哇”的一下放声大哭:“杨叔,我好想您!”
她把自己最近的遭遇都说了一遍后,问道:“杨叔,您说我应该怎么办?”
过了很久,没有回音,她又问:“清明节期间,正忙着饭店开业,没过来看您,是不是生我气了?”
还是没有回音:“好了,别生气了,下辈子我要做您的女儿,一直守候在您的身边。”
这时,她似乎听到了回音:“来吧,好孩子,我等你。”
她来到养父坟前,跪在那里:“爸,女儿不孝,请您原谅!”
此时的有翠,许多想法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昔日里,她憎恨过养父,现在她想到的是养父对她的养育之恩。
她也想到了自己的生母,虽然生下来就把她给扔了,但她毕竟生育了她,把她带到了这个世界上,所以,她要感恩生母赋予了她生命。
她又来到奶奶的坟前,跪在这里,给奶奶磕了三个头,是这个善良的老人家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对着坟头说:“奶奶,再见了!”
她来到了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这应该就是她的娘家,她举起手想敲门,可想了想,又把手放下来了,有运是个赌鬼,跟他说什么呢?玉兰可能已经看到裁决书了,还要再让她也来责骂自己吗?
她冲着自己童年生活居住过的房子,深深地三鞠躬,然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