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活多久,而是被记得多久。
三个月后,他再次接到通讯请求。
发件人:林小霜。
画面接通,她站在新黎明剧场的中央广场,身后是那座苏念母女的雕像。她已不再坐轮椅,双脚稳稳踩在光织街道上,身体挺直,眼神明亮。更重要的是,她的皮肤下隐约流动着与晶簇同频的光芒。
“我们建立了‘回声议会’。”她说,“由所有自愿迁徙者组成,负责维护两个世界的平衡。我们不想取代地球,只想成为它的另一面。”
“地球呢?”老陈问。
“地球依然是家园。”她微笑,“但不再是唯一的归宿。我们允许人们自由往返。想留下的人,可以继续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想离开的人,随时能通过梦境之门进来。重要的是选择权。”
老陈点头:“那……你还回来吗?”
她沉默片刻,望向远方:“我会回来。每年雨季的第一天,我都会回到南极钟楼,重启共感终端,确认地球的脉搏是否依然强劲。”
“为什么是雨季?”
“因为那天,妈妈最后一次对我说:‘别怕下雨,那是天空在替我们哭。’”
画面结束。
老陈站在自家阳台上,望着夜空。雨还在下,温柔而持久。他打开录音笔,播放最后一段留言:
“星星已经够亮了。现在,轮到我们照亮别人。”
他关掉录音,轻声说:“小雨,我回来了。”
没有回应。
但他感到胸口一热,共感印记微微发烫。
他知道,她听见了。
第二天清晨,新闻播报一则奇特消息:南极科考站报告,钟楼在昨夜突然消失,原地只留下一朵永不凋零的水晶雏菊。而全球所有觉醒者的共感终端,都在同一时刻收到一条信息:
>“谢谢你们,让我回家。”
>??林小雨
老陈笑了。
他走到书桌前,翻开一本空白笔记本,写下第一句话:
“这是一个关于爱的故事,但它不属于某一个人。它属于每一个曾在黑暗中呼唤过名字的人。”
窗外,雨仍未停。
但阳光已经开始穿透云层。
一束光落在桌角,照见那块来自敦煌的碎石。在光中,半朵雏菊缓缓绽放,补齐了缺失的那一瓣。
风起时,花瓣飘向远方,不知将落在谁的掌心,唤醒哪一段沉睡的记忆。
而这,正是新世界的开端??
不是靠战争赢得和平,不是靠科技征服自然,而是靠一次又一次的呼唤与回应,让孤独的个体终于相信:
你从未真正失去谁,只要你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