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裴修急忙丢了烟,匆匆绕过池塘,“怎么了?”
他一颗心跳得飞快,走近了把她捞到怀里,把她一直甩着的手拿到眼前,“我看看。”
中指被木台阶缝隙夹了,指甲和指腹处红肿渗血。
她脸色发白,不停地抖,眼眶红着,嘴巴半张,不停地嘶嘶吸气,必是痛极了。
叶裴修带她到客厅,翻箱倒柜找药箱。
在沙发上,把她摁在怀里,给她上了碘伏,贴上创口贴。
“明天我就让人把那儿拆了。”
这话倒惹得夏清晚笑起来,反而安慰他,“硬伤,疼过就好了,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
叶裴修拿过她的手亲了亲。
她渐渐缓过了劲儿,抬起手,笑说,“完了,我这样未免太‘彬彬有礼’了。”
中指孤零零地竖着,好像是在“问候”每一个见到的人。
叶裴修被她逗笑,道,“还有心思开玩笑。”
“已经不疼了。”
叶裴修亲了亲她的额头。
这一茬很快过去。
他们一起去书房,喝茶听唱片。
以至于,叶裴修怎么也不会想到,两年后的后来,午夜梦回,经常浮现在他脑海的,不是他与她每一个缠绵的午后深夜,而是她手指被夹到,痛苦哀嚎簌簌颤抖的场景。
每每心如刀绞-
夏清晚回到大院时,已是凌晨两点钟。
叶裴修开车把她送大院里路口,停了车,陪她一起*走到夏家老宅外面,看她进去才离开。
喜奶奶生日这天,夏惠卿夏清晚祖孙二人请她到满香楼吃午餐。
刚落座,夏清晚就听到脆生生的呼唤,“清晚姐姐!”
她抬头循声看过去,珠光宝气的裴美珠小跑过来,满面笑容地,“好巧!你也在这儿吃饭呀?”
“嗯,”夏清晚为她做介绍,“这是我奶奶,这是喜奶奶,”又道,“这是叶先生的表妹,裴美珠。”
裴美珠乖巧可人挨个问好。
夏惠卿和喜奶奶也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
喜奶奶道,“听叶先生和清晚提起你好多次了,今天终于见到了,真是漂亮。”
夏惠卿道,“你是一个人吗?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
“不啦,我跟我姑姑一起来的,”裴美珠遥遥指了一指,众人循着望过去,只见隔了三个座位,大厅那一头窗前坐了个高贵优雅的妇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正在点菜。裴美珠压低了声音,嬉笑说,“……叶先生的妈妈。”
夏清晚一顿,不由多看了两眼。
妇人身穿简单款式的黑色连衣裙,头发挽在脑后,抬眼跟侍应生说话时,自有一种不动声色的清贵气韵。
很漂亮的一张脸,用现在流行的话说,是种国泰民安雍容大气的华美感。
“我回去啦。”
裴美珠说,“清晚姐姐,有空记得找我,我想跟你玩。”
夏清晚点点头。
裴美珠回到自己座位,大约是跟裴雅娴说起,裴雅娴就遥遥地往这边看了一眼。
正好,夏清晚也正看着她。
视线相对,夏清晚礼貌地笑了一下。她也不太记得,叶先生的母亲有没有回给她一个笑容了。
隔着距离,很难分辨得真切。
在裴雅娴的视线里,那是个清泠泠的出水芙蓉一样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