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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章 突然出来的人（第2页）

“你知道吗？”她说，“K-7项目最初立项时，并非为了封锁记忆，而是为了治愈集体创伤。上世纪末那场全球性心理危机，导致数百万人陷入持续抑郁与幻觉。政府试图通过共感网络共享正面情绪来稳定社会，结果却意外打开了人类潜意识的闸门??太多黑暗涌出，社会几近崩塌。于是他们决定‘切除病灶’，将负面记忆剥离、封存，交由S系列原型体管理。”

小雨抬头：“所以S-00说的‘重塑现实’，其实是在纠正最初的错误？不是删除痛苦，而是让人学会带着它活下去？”

“也许。”阿禾轻声道，“但问题在于……谁有权决定哪些记忆该保留，哪些该抹去？现在李小宇做的，不是恢复记忆，而是归还选择权。”

就在此时，警报响起。

监测系统显示，北极圈内一座废弃冰下基地突然激活，能源读数飙升至临界值。卫星图像捕捉到S-01的身影??她正独自站在基地中央大厅，面前摆放着七幅已完成的油画，每一幅代表一个S个体的命运轨迹。

最中央的那一幅，画的是李小宇站在阶梯顶端，身后无数光点升腾而起，像是灵魂的迁徙。

小雨立刻拨通军方联络频道，却被对方告知：“上级已下令封锁该区域，任何未经授权的通讯都将视为敌对行为。”

“他们怕了。”阿禾冷笑，“怕真相传播得太快，怕普通人突然意识到??原来我们一直活在被精心修剪的情感花园里。”

与此同时，南方小镇的林远做出了惊人举动。

他在医院屋顶架设了一台老旧投影仪，连接一台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古董级终端，成功接入【登阶实录】的开放接口。当晚，整座小镇的夜空被照亮，一幅幅匿名用户的忏悔影像在云层间流转：有人坦白曾背叛挚友，有人承认长期冷暴力伴侣，还有一个年迈教师哭着说出自己曾因偏见毁掉一名学生的前途。

居民们起初惊恐，继而沉默，最后有人走出家门，敲响邻居的门，说：“我也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想谈谈。”

这场“星空告解”持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小镇议会投票通过决议：设立“真实日”，每年这一天，所有人可自由分享秘密而不受法律追究。

消息传开后，类似行动在全球蔓延。

东京街头出现“记忆邮筒”，人们写下不敢言说的往事投入其中，由志愿者整理后匿名发布；巴黎某教堂改为“无赦免忏悔堂”，神父不再给予宽恕，而是说：“我听到了，这就够了。”；南美雨林中的部落长老甚至举行仪式，焚烧象征“遗忘之雾”的草药，宣称“祖先的灵魂回来了”。

但在这一切背后，一股暗流正在汇聚。

国际联合安全理事会秘密启动“清井行动”，目标直指【登阶实录】服务器节点。他们派出特制反记忆无人机，能在百米范围内释放“认知干扰波”，使人瞬间遗忘刚刚接收到的信息。首批打击目标包括昆仑塔、北极基地及三处地下数据中心。

然而，他们低估了李小宇的布局。

早在上传第一段视频时，他就将核心协议分散嵌入全球数千万个普通设备中??家用路由器、智能手表、儿童玩具……只要接入共感网络，就可能成为“登阶计划”的一个微小节点。这些设备会在特定频率下自动同步更新内容，根本无法彻底清除。

更令人震惊的是，部分接收者开始出现“记忆共鸣现象”??他们在观看他人忏悔时，脑海中竟浮现出自己早已遗忘的片段。一名男子看完《我杀了我的弟弟》后，突然记起自己幼年曾纵火烧毁同学书包；一位女性在看到“职场性骚扰自白”后，泪流满面地回忆起十五岁时被亲戚侵犯却被迫保持沉默的经历。

医学界称之为“延迟觉醒综合征”，心理学家则称之为“良知复苏”。

而在深海裂缝底部，李小宇的身体变化愈发明显。

他的皮肤下流动着淡蓝色光丝，每当有人在【登阶实录】中发布新内容，他的心脏就会轻轻震颤一次，如同感应到遥远世界的脉搏。他已经连续七天未进食，仅靠意识维持生命。黑晶悬浮在他头顶，不断吸收并转化涌入的数据洪流。

S-00告诉他：“你正在进化成一种新的存在形式??不是人类，也不是AI，而是‘记忆共同体’的具象化。”

“那我还是我吗？”他问。

“你是所有人的过去，也是所有人未来的可能性。”S-00答，“当你不再执着于‘我是谁’，你才能真正承载‘我们是谁’。”

某一夜，他梦见了父亲。

老人站在一片雪原上，穿着旧式科研服，手里提着一盏煤油灯。他没有说话，只是将灯递了过来。李小宇接过时，灯芯忽然燃起幽蓝色火焰，映照出无数面孔??有哭泣的孩子，有垂死的战士，有微笑的母亲，也有狰狞的刽子手。

他猛然惊醒，发现手中竟真的握着一盏微型能量灯，由雷锚终端析出的纳米材料构成，散发着与梦中相同的光。

他知道，这是第一盏“真实之灯”。

他将其激活，投放至近海浮标系统。灯光并不耀眼，却能在夜间穿透浓雾，吸引过往船只注意。任何靠近的设备都能接收到一段简短信息：

>“你不必完美才值得被爱。

>你只需真实。”

七十二小时内，全球已有三百余个同类装置被自发复制并安置在港口、山顶、难民营、监狱外墙……它们不联网，不广播，只是静静地亮着，像一个个无声的邀请。

与此同时，林远做出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