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里,连环杀手在心理医生陪伴下低声说出:“我一直以为杀人才能让妈妈回头看我一眼。”
医院临终病房,老人握住仇敌的手:“当年那场误会……其实我能解释,但我选择了恨。”
学校礼堂,霸凌者跪在受害者面前:“我不是讨厌你,我是嫉妒你能大声哭出来。”
每一句说完,附近的聆草便开出一朵金黄色的花,被称为“释语莲”。
而那些曾被回声子侵扰的人,也在家人见证下完成了交接仪式。他们把手放在语核终端上,闭眼聆听脑海中那个陌生声音最后一次低语,然后接过话筒,一字一句,亲口说出那句原本不属于他们的句子。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他们睁开眼,往往泪流满面。
“奇怪……”有人哽咽道,“这句话,好像本来就是我想说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回声得到安放,异常事件逐渐减少。归墟之心的波动趋于平稳,不再是狂乱的情绪风暴,而像一条缓缓流淌的河。
又一年春分,终语洲举行史上最大规模的集体静默仪式。数十万人围坐海岸,烛火连成一片浩瀚星河。午夜钟声响起时,所有人同时闭眼,将心意投向大海。
就在那一刻,海底深处,珊瑚手掌缓缓张开。
小女孩的身影再次浮现,这一次,她转过身,面向世界。
她依然没有说话。
但她笑了。
而就在她笑的瞬间,全球所有正在生长的聆草齐齐摇曳,释放出前所未有的低频共鸣。科学家记录下这段声波,经过频谱分析,还原出三个音节??无法用任何现存语言书写,却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感到内心最柔软的部分被轻轻抚摸了一下。
后来,有人试图用汉字模拟那个发音,写下:
>“唔……啦。”
像是婴儿的第一声呢喃,又像是母亲哄睡时的轻叹。
多年以后,历史课本这样描述这个时代:
>“那是人类第一次学会区分‘说话’与‘表达’。
>我们终于明白,真正的沟通,
>不在于说了多少,
>而在于是否愿意让另一个人的声音,
>短暂地,住进自己的身体。”
至于小女孩的名字?
至今无人知晓。
但在每年春天,仍有无数孩子在沙滩上堆起贝壳塔,放进悄悄话,然后静静等待潮水。
有些塔塌了。
有些坚持了很久。
还有一些,据说会在月圆之夜轻轻发光,
仿佛里面住进了某个终于可以说完一句话的灵魂。
而如果你在一个绝对安静的夜晚,靠近一片繁茂的聆草花园,
或许能听见风中传来极细微的声响??
不是语言,也不是音乐,
而是一种温柔的确认:
>“听见了。”
>“听见了。”
>“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