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芮再次踏上旅程。
这一次,她不再只是倾听,而是引导一场全新的对话:**当自由成为常态,责任该如何承担?**
她在各地组织“悖论圆桌会”,邀请持完全不同立场的人同坐一席。有一次,一名青年怒吼:“你们老一辈总说要质疑,可现在我们质疑一切,结果什么都不敢相信!怎么办?”
她静静看着他,反问:“那你此刻的愤怒,是不是也是一种相信?”
青年愣住。
“你愤怒,是因为你还相信世界应该更好。”她说,“那就从这个‘相信’出发,去问下一个问题。”
那人哭了。
类似的场景一次次上演。她逐渐明白,启蒙不是一次性的觉醒,而是持续终生的挣扎。就像呼吸,停一次,生命就会窒息。
第五十年春,她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行走缓慢,听力衰退,唯有眼神依旧清澈。
某日,她来到最初那座教育中心。教室早已改建为“问题博物馆”,墙上挂满历代提问者的画像与语录。孩子们在这里学习如何构造问题,如何倾听反对意见,如何在不确定中前行。
一个小女孩跑过来,仰头问她:“奶奶,你是阿芮?林吗?”
她微笑:“你觉得呢?”
“老师说,真正的阿芮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是谁。”
“老师说得对。”
女孩想了想,又递给她一杯茶??这次是温的,茶叶舒展如初。
“我有个问题。”她说。
“说吧。”
“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学会了问,那我们还要找答案吗?”
阿芮接过茶,轻轻吹了口气。
“或许,”她轻声道,“真正的答案,就是永远不停止提问。”
风吹过走廊,带动一串水晶风铃,叮咚作响,宛如千万人在低语:
>“你怕吗?”
>“不怕。”
>“那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接下来呢?”
她闭上眼,嘴角含笑。
身体渐渐轻盈,如同融入空气。待风铃声歇,茶杯仍放在窗台,人却不见踪影。
数日后,世界各地的孩子做了同一个梦:
一位老妇人坐在星空下,捧着一只空杯,对他们说:
>“杯子空了,才能盛下新的茶。
>你们来了,我就该走了。
>记住??
>不必成为我,只需成为你自己。
>因为每一个敢于说‘不对’的灵魂,都是火种。”
梦醒时,枕边皆有一片茶叶,或一行浮现在空气中的字迹:
>“继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