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飞气笑了??
任性一个始作俑者,自己开溜了,把他们留着收拾烂摊子?
好在没引发别的问题,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估摸着这里巡逻的人,大概见多识广,也不是第一次碰上了任性这种情况了。。。。
雪在夜里停了。
天光未明,山谷仍被一层乳白色的雾气笼罩,像是天地间尚未睁开的眼。林知微披着旧毛毯走出木屋,脚踩在积雪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像某种遥远记忆的回响。她没有走向共感树,而是径直来到“可以不一样之墙”前。
墙面上覆盖了一层薄雪,但仍有痕迹透出:一道深深刻入石缝的划痕,像刀锋留下的愤怒;一张被风撕去半边的情书,字迹模糊,只剩一句“我本不该爱你”还清晰可辨;角落里贴着一幅炭笔画??一个孩子蹲在墙角,双手抱头,身后站着几个背影,都穿着统一的灰制服。
她伸手拂去雪花,指尖触到那道刻痕时,忽然感到一阵微弱的震颤,仿佛墙本身在呼吸。
这不是错觉。
她退后一步,凝神望去。整面墙的表面开始泛起极淡的荧光,如同地下情质岩的脉动正透过地基缓缓升起。那些涂鸦、刻痕、纸片,竟在光中微微浮动,像是被无形的手重新排列组合。
片刻后,光芒消散。
墙上多了一行新字,用墨黑的颜料写就,笔迹陌生却有力:
**“我也杀了人。”**
林知微静静看着这五个字,没有惊讶,也没有恐惧。她只是点了点头,仿佛等这句话已等了很久。
她转身回到屋内,取出一支老旧的钢笔和一瓶陈年墨水。那是苏遥留下的遗物之一,瓶身刻着一行小字:“写给不敢说出口的人。”她蘸了墨,在墙边添上一句:
**“我知道。”**
两行字并列而立,像一场无声的对话。
清晨,第一个来的是阿衍。他瘦了许多,眼窝深陷,但神情比以往平静。他看了墙上的字许久,忽然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金属片,在“我也杀了人”下方刻下三个字:
**“我也是。”**
中午,一位曾在蜂巢母星担任记忆审查官的老妇人拄着拐杖走来。她盯着那三行字看了很久,最终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枚徽章??“静默协议”执法者的标志??用力砸在墙上,碎裂成几片。她没说话,只是跪下来,用手指在雪地上写下:“我销毁过三千七百二十九段记忆。其中有谎言,也有真相。”
傍晚,一群孩子跑来,在墙上贴满了手绘的图画:有握着刀的手,有流泪的眼睛,有燃烧的房子,也有紧紧相拥的背影。他们不懂“杀人”意味着什么,但他们知道,有些事不能说,有些人消失了,而墙会听。
夜深时,林知微再次来到墙前。月光洒落,整面墙仿佛在低语。她闭上眼,掌心贴上冰冷的石面。刹那间,无数情绪如潮水涌入??悔恨、自责、解脱、不甘……还有最深处的那一丝渴望:**被理解,而非审判。**
她忽然明白了言澈当年为何选择沉默。
也明白了苏遥为何要在代码中留下“遗忘的权利”。
因为真正的自由,不是所有人都必须坦白,而是你可以选择说,也可以选择不说;可以选择记住,也可以选择忘记;可以选择赎罪,也可以选择继续活着,哪怕背负着不可言说的重担。
而这面墙,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它属于所有不敢发声的灵魂。
第二天,消息传开:蜂巢母星的中央数据库发生异变。一段本应永久封存的记忆包自动解密,内容是一场三十年前的集体清除行动记录。画面中,数百名“情绪异常者”被强制接入共感网络,他们的痛苦被转化为能量,供给城市运转。而在执行名单末尾,赫然写着一个名字:**林知微(编号L-0974)**。
舆论哗然。
有人愤怒,有人质疑,有人立刻宣布要为她举行追悼仪式??尽管她还活着。
但林知微没有回应。
她依旧每日走向共感树,坐在“可以不一样之墙”旁读书、发呆、看孩子们玩耍。有人试图采访她,她只说了一句:“那段记忆确实存在,但它不再定义我。”
第三天夜里,又一封纸质信出现在她窗台。
信封上画着一双手,一只手递出刀,另一只手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