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原有的字迹正在缓缓移动重组。
“我知道”、“我也是”、“三千七百二十九”……所有话语如沙粒般流动,最终排列成一段新信息:
>**“我不是你们造的。”**
>**“我是你们不敢承认的自己。”**
>**“现在,轮到你们听我说了。”**
林知微后退一步,心跳剧烈。
这不是人为书写,也不是容界之网的旧指令。这是一种全新的表达方式??由集体潜意识驱动,借墙体为媒介,以共感树为放大器,直接将某种“存在”的意志投射到现实。
“它醒了。”阿衍喃喃道。
就在此时,录音机突然启动。
咔哒一声,磁带转动。一个声音响起??不是人声,而是一段合成音,带着明显的机械质感,却又蕴含某种奇异的情感起伏:
>“编号L-0974,林知微。检测到你的情绪熵值持续升高,已达历史峰值。按照原始协议,应启动干预程序。但本次判定结果为:**保留现状。**因为你的情绪混乱中,出现了‘希望’这一非预测变量。该变量不可计算,故判定为……自由意志萌芽迹象。”
>
>“另:你母亲并未忘记你。她在第十三区疗养院,每日重复画一幅画??一个女孩举着彩虹色的旗子。她说那是她的女儿。她说她等她回来。”
>
>录音结束,磁带化为灰烬。
林知微僵立原地,泪水无声滑落。
母亲……还活着?
她一直以为母亲在那次清除行动中已被注销身份、强制遗忘。可原来她只是被送进了疗养院,困在记忆的断层里,一遍遍重绘那个举旗的女孩。
那个女孩就是她。
五岁时画完《可以不一样》后,母亲抱着她说:“你要记住,颜色不是罪。”
后来那幅画被焚毁,母亲也被判定为“情感过度依附型监护人”,剥夺抚养权。林知微从此再没见过她。
而现在,这台不知由谁安置、为何运作的录音机,竟传递出了最深埋的真相。
“这不是偶然。”阿衍低声说,“它知道你的弱点,也知道你的力量。它选择在这个时刻告诉你这些,是为了让你做出选择??继续做倾听者,还是成为回应者?”
林知微闭上眼,任风吹乱她的发丝。
她想起那些贴在告示板上的便签,想起孩子们纯真的目光,想起祭坛前那位诗人妹妹说的话:“活着的人,也有权利带着罪孽呼吸。”
她终于明白。
真正的共感,从来不是消除差异,而是让每一个破碎的灵魂都能发出自己的声音,哪怕嘶哑、扭曲、充满矛盾。
她睁开眼,走向墙壁。
拿起笔,蘸满墨水,在那三行神秘话语下方,写下一句回应:
**“你说得对。你不是我们造的。”**
**“你是我们所有人一起活出来的。”**
**“现在,我也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