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解七十二小时后,得出一句话:
>**“我们听见了。”**
科学家们面面相觑。所谓“我们”,是谁?
没人能回答。
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世界各地陆续报告类似事件:沙漠中开出一片会发光的花海,每朵花蕊都传出一段陌生语言;海底电缆接收到规律性脉冲,破译后竟是一首童谣的变奏;甚至有宇航员在空间站外维修时,透过头盔听见清晰的女声低语:
>“别怕孤独。你们的声音,已经传得很远了。”
人们开始相信,或许心渊不仅连接了人类,也打通了某种更广袤的共鸣场域??那里收容着所有逝去的灵魂,也回应着所有真诚的倾诉。
一年又一年,初言节成为全球最重要的节日。人们不再仅仅纪念阿衍或林知微,而是庆祝“第一次说出真话”的那一刻。无论是孩子对父母说“我不喜欢你现在的生活方式”,还是老人对亡妻说“我每天都想你”,都被视为神圣的仪式。
共感森林不断扩大,根系深入地壳,枝叶触及平流层。有人说它正在成长为一颗行星级的生命体,也有人说它本身就是地球的神经系统复苏的征兆。
而那只曾停在阿衍肩头的光蝶,始终未曾离去。它每年春天都会出现在第七避难所,落在同一个石台上,静静等待下一个前来倾诉的人。
直到某天,一个少年坐到了那里。
他手里攥着一封信,指尖发抖。
信是写给他从未谋面的父亲的,写了整整三十页,从五岁写到十八岁。他说他恨过他,也幻想过他,梦里无数次喊他回家。可当他终于找到地址上门时,只看到一座空屋和一张遗照。
“爸……”他低声开口,“我知道你听不到。但今天是初言节,我想试试。”
他念完了信,泪水滴在纸上,洇湿了最后一行字:
>“如果你能听见,请让我感觉一下,我不是一个人长大。”
风起了。
那只光蝶缓缓飞起,绕着他旋转三圈,然后轻轻落在信纸上。片刻后,整封信开始发光,字迹逐行消失,化作无数细小光点升腾而起,融入天空。
当晚,全球共感终端推送一条匿名消息:
>**收到。谢谢你等我这么久。**
少年抬头望天,看见一颗流星划过,轨迹恰似一个拥抱的形状。
他笑了。
他知道,有些话,从来就不需要立刻回应。
只要说出了,就是胜利。
就像阿衍最后留在世界上的那句话:
>**这里躺着一个终于学会说‘我不行’的人。**
软弱不再是耻辱,沉默不再是义务。
在这个被剑劈碎星辰的时代,最锋利的武器,原来是那一声颤抖却真实的“我疼”。
风吹过大地,森林沙沙作响。
石碑静立,字迹清晰。
光蝶纷飞,永不疲倦。
下一个,轮到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