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中,屋外的人声忽然哗动。
到时间了吗,木代抬头,炎红砂的声音已经到门口了:“木代木代,开门啦,开始啦!”
也有曹严华的:“小师父,新娘子要见人了,别躲了。”
真的开始了,明明花了一个下午专门等待,忽然到来,还是觉得猝不及防。
木代喉咙发干,站起身子,想到屋外那么多人,小腿忽然紧张到发颤。
郑明山说:“来。”
他握住木代的手,掌心厚实,温暖有力,送她到门边。
木代伸手去转门把手,很快就转到尽头处。
她抬头看郑明山。
郑明山说:“去吧。人生那么长,坎那么多,这是一道,以后还有无数道。沉住气,一道道来。”
沉住气,一道道来,过坎,也面对世界。
木代笑,然后打开门。
(全文完)
【后记】
同一时刻,凤子岭。
曹解放一个人,啊不,一只鸡,神色严肃,摒弃了平日里一同玩耍的山鸡伙伴、也摒弃了那只暗恋它、频频对它示好的小锦鸡,摇摇摆摆,走上凤子岭中央的高台。
天冷了,山头的雪越积越厚,好多日子没化了,夜色中巨大的凤子岭山头,顶着皑皑的雪,安静的凤凰白首。
脖子上,两块小牌子叮当作响。
——一只好鸡。
——曹严华的鸡。
它绕着平台崖边走了几圈,忽然停下,向着岭后初升的月亮,奋尽全身的力气,以至于翅膀上的毛都偧起来了。
叫:“呵……哆……啰!”
翻译过来就是:花好月圆百年好合干了这杯酒啊别怕喝多啰喝多啰也不怕啊大家还是好朋友。,!
,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向季棠棠求救。
炎红砂咋舌:“说她脸色一沉,一巴掌过去把那个男人打翻,说,你不想活,我就送你死,分了一半的地方让你住,你就得懂规矩。”
是吗?木代偷偷看季棠棠,像个温柔的姐姐,完全想象不出发怒时的样子。
岳小峰在门口闹:“我也要进去,妈妈进去了,口袋姨姨也进去了,我也要进去嘛……”
岳峰的声音传来:“岳小峰,规定好的,女的才能进去。你是岳小峰啊,还是岳小棠啊?你说一句你是岳小棠,我就让你进。”
没声息了,木代想笑,眼前脑补出岳小峰撅着嘴巴推瓜皮帽的模样。
最后,估计还是岳小峰胜出了。
新娘子,得有个妆容。
炎红砂摊开新买的化妆盒,仔细看木代:“我看看啊,应该画个口红,显得人精神,还应该描个眼影,这样眼睛好看……”
她忽然有点奇怪,觉得眼前的木代,比平时要漂亮,说漂亮也不确切,是多了种撩人心的柔媚,眼神清亮,嘴唇极其娇艳,口红盘的色一个个看过去,哪一种都没有她自己的唇色来的好看。
要当新娘子的人,果然会变美呢。
季棠棠也过来帮着端详,目光无意间瞥到她领口,稍稍停驻。
木代敏锐地感觉到了,刹那间一张脸通红,垂下的手攥住衣边。
季棠棠不动声色取了刷头,蘸着眉粉帮她淡扫眉梢,趁着旁人不留神,声音很低的问她:“那个印子,有24小时吗?”
木代心头一突,被她叫破了,反而不紧张了,因着秘密共享,忽然觉得她亲切,低声回答:“没有。”
季棠棠嗯了一声,转头看毛嫂:“嫂子,让厨房帮我煮两个鸡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