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之前,你给我发过一个玩偶的照片。”谢云祁边说边掏出手机。今黎也跟着停下脚步,屏幕的幽光淡淡映在两人脸上。
“你看,这上面还缝了‘沈述言’的名字。”谢云祁手指轻点,照片中那只玩偶的脚踝处,歪歪扭扭地绣着“沈述言”三个字。
今黎这才恍然想起。
那是她在九区,给云亦辰过生日那天的事。
后来再想起这个玩偶,她几乎不愿去回忆那段时光。
“哦,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语气轻描淡写,“他说只要我能找到它,就带我去见他的朋友。”
她说得含蓄。
其实,那是她十五六岁时的事——她想出门,也想公开和沈述言的关系。
可说到底,公开又能公开给谁看呢?沈述言身边,也不过就那两个朋友。
那时她闲来无事,在他的玩偶脚上缝了他的名字。沈述言看到后就把它藏了起来,说只要她能找到,就愿意公开。
谁知,他居然把东西藏到了九区。
真是让人无言。
后来她确实找到了。
而没过几天,沈述言就在酒吧里,当着其他志愿军的面,大声喊出她的名字。
那怎么不算是一种公开呢!
“我就说吧,他那时候玩弄你,你还不听我的,吃亏了吧。”谢云祁收起手机,
一副很怀念的样子。
今黎自从回忆起那几年的事,精神总是有些恍惚。
每一次醒来,她脑海里都装着一段相对完整的过去。
也正因如此,当她看见记忆中十五岁的自己时,反倒觉得像是在看一场关于别人的电影,甚至还能点评总结上两句,发出“这小孩怎么这样”的感慨。
她十五岁离开的那一晚,本是想好好和沈述言好好道别的。
结果属于“那个今黎”的一小段人生,就那样静悄悄地消失了。
那晚,她早已感到身体不适,在浓重的夜色里,她勉强睁开眼,望向身旁熟睡的沈述言。
睡前还因他不愿公开关系的事,两人闹得有些不愉快。
头痛愈加剧烈,视线也开始模糊。
混沌之中,她将手轻轻塞进沈述言的掌心,低低唤了他几声。
可沈述言向来睡得沉。
又或者,她其实根本没发出什么声音。
她半睁着眼,还有些话想对他说。
最终,却只能看着眼前的画面一寸寸陷入黑暗。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她,也许预感到自己这一闭眼,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吧。
谁叫沈家人老给她注射奇怪的东西呢。
即便如今找回了那段记忆,当初的感受却也回不来了。
她始终觉得自己是那个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的人。
成年后的她审视着过往,就像在看身体原主人留下的蒙太奇片段。
十岁、十几岁的光阴,遥远得像是某个平行时空里的自己。
即便接手了这段记忆,弥漫在心口的,也依旧是一片挥之不去的陌生。
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洞若观火,能清晰地分辨出当年那个自己的全部牵绊。
年幼的她正依赖着谁,内心又在为何事而困扰不安。
在那个时候,沈述言是她唯一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也是她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