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噼啪一响。
“现在呢?”他轻声问,“找到了吗?”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起身走到书架前,取下那本日记,翻到最后一页,递给他。
林沉读完,久久无言。
最终,他将日记放回原处,转身走向角落的吉他箱。打开后,取出一枚银色耳钉??螺旋形状,与照片中陈疏影佩戴的一模一样。
“这是我妈留下的。”他说,“她说,当一个人真正学会放手,才能听见别人的心。”
他走向夏南枝,单膝微屈,将耳钉轻轻放在她掌心。
“我不是要你戴上它。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血脉里流淌着两个女人的选择:一个为科学献身,一个为爱沉默。而我……只想为你活着。”
泪水无声滑落。
她握紧耳钉,反手牵住他的手,拉他起身,额头抵上他的胸膛。
“别再说‘为了我’这样的话。”她whisper,“我们一起活,好吗?”
他环住她,力道克制又坚定,像是怕惊醒一场美梦。
那一夜,风平浪静。
翌日清晨,昭昭早早醒来,抱着玻璃罐跑到院子里。阳光洒在贝壳上,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斑。她仰头看向天空,忽然喊道:“妈妈!爸爸!快来看!”
夏南枝和林沉闻声而出。
只见海天交界处,晨雾弥漫中,一座虚幻的城市轮廓再度浮现??比上次更加清晰,塔楼高耸,桥梁如虹,钟楼指针依旧停在3:49,但周围多了一圈流动的光环,宛如呼吸般明灭。
“它回来了。”林沉低声说。
“不。”夏南枝凝视远方,“它一直都在。只是我们现在,终于能看见了。”
昭昭举起玻璃罐,对着朝阳高喊:“外婆!我们过得很好!”
仿佛回应一般,城市影像轻轻晃动,一道极细的光线射出,落在罐子表面,瞬间融化了一粒积雪般的结晶,化作一滴晶莹水珠,顺着玻璃壁缓缓滑落。
夏南枝伸手接住,指尖微凉。
那一刻,她仿佛听见无数声音交织响起??有母亲临终前的呢喃,有婉清实验室里的低语,有林沉在深渊边缘呼唤她名字的嘶哑,还有世界各地陌生人在“倾听日”说出的“我爱你”。
所有孤独的碎片,终于拼成完整的回音。
数日后,滨海小学举办亲子音乐会。昭昭报名独奏《海风吹呀吹》,评委老师笑着问:“小朋友,伴奏是谁呀?”
“是我爸爸!”她骄傲地指向后台。
林沉抱着吉他走上台,全场安静了一瞬。有人认出了他??那个曾在新闻头条出现的男人,Motherwave的“残缺载体”,全球共感终结者。
但他只是笑了笑,调整座椅,对女儿点点头。
音乐响起,简单稚嫩,却充满生命力。台下家长纷纷举起手机,记录这一刻。
夏南枝坐在角落,静静看着。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掌声雷动。昭昭蹦跳着跑向她,扑进怀里。
“妈妈,我厉害吗?”
“最厉害。”她亲吻女儿额头,“因为你敢用自己的声音唱歌。”
散场后,夕阳熔金。一家三口并肩走在堤岸上,影子被拉得很长。
远处灯塔亮起,照向归航的船只。
夏南枝忽然停下脚步,仰望苍穹。第一颗星刚刚浮现,清冷而恒久。
她知道,有些答案永远不会有尽头。
但此刻,她不再追问意义。
因为她已活成了答案本身??一个被听见、被理解、被深爱的女人;一个母亲;一个归来者。
海风吹起她的发丝,也吹动了远方冰层下那颗沉睡的心。
而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或许正有一个孩子,在梦中听见了歌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