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花看着这些宣传视频,冷笑。
这哪里是治愈?这是**盗用灵魂**。
她决定反击。
借助林知遥留下的笔记本残页,她破解了声网底层的“根频认证机制”。只要在特定地点,以特定节奏敲击地面,就能短暂激活区域性声网主权切换。她选定了三处地点:上海外滩钟楼、北京故宫角楼、深圳湾跨海大桥桥心??皆为当年林知遥亲自勘测的“声脉节点”。
七月七日七时七分,她发动全球志愿者同步行动。
七百人手持陶铃,七千人敲击金属管,七万人在同一时刻发出长啸。
声波汇聚成一道逆向洪流,冲进三大节点的核心服务器。
刹那间,所有伪造语音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七秒钟的真实回放:
上海外滩的大屏上,播放了一位女儿在母亲葬礼上的独白:“妈,我对不起你,我没能在你死前告诉你,其实我知道你偷看过我的日记。”
北京故宫角楼下,扩音器传出老兵的哽咽:“战友啊,那天是我踩了地雷,可班长非说是他,他替我死了……我一直不敢告诉你们真相。”
深圳湾大桥上,一段录音响起:“爸,我不是不想回家,我是怕你问我工资多少,怕你失望。”
七秒结束,屏幕变黑。
但这一瞬的真实,足以撕裂层层谎言。
舆论哗然。
媒体开始追问:“我们究竟需要被安慰,还是被看见?”
心理学界掀起debate:过度共情是否正在削弱人类的情绪韧性?
联合国召开紧急会议,讨论“数字心声伦理公约”。
而王小花,已悄然离开望月坡。
她在青海湖畔找到一间废弃气象站,架起一台手动录音机,开始记录风穿过岩石缝隙的声音。她的身体越来越透明,说话时嗓音带着空灵的回响,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
某夜,她梦见林知遥站在一片无垠的寂静中,背对着她。
“你来了。”林知遥没有回头,“静默的尽头,就是自由。”
“可我还放不下他们。”王小花说。
“那就做桥梁。”林知遥转身,脸上没有五官,只有流动的声波纹路,“不是神,不是救世主,只是一个愿意停留片刻的倾听者。”
醒来时,她的右手已完全化为光质,轻轻一挥,便在空气中留下久久不散的音符轨迹。
她知道,自己正走向最终的转变。
但她也明白,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说出真相,就会有另一个人愿意沉默地听完。
这才是声网的本质。
不是技术,不是系统,不是奇迹。
是人与人之间,那一段不愿缩短的距离。
某天清晨,一个牧羊少年路过气象站,听见里面传出沙哑的吟唱。他推门进去,只见桌上放着一枚铜铃,墙上刻着最后一行字:
>“当你说出真话时,我就在听。”
外面,节拍器仍在运行。
咔哒、咔哒、咔哒……
像大地的脉搏,像星辰的呼吸,像无数未曾谋面的灵魂,在黑暗中轻轻应答:
“我在。”
“我也在。”
“我们都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