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国公爷说,茉莉也能猜到。怕是陆氏和国公爷说了段娘子爱慕于国公爷的事,陆氏要是说段娘子非他不嫁,说段娘子无辜,让国公爷别因为她牵扯段娘子,国公爷肯定心软。
茉莉幽怨瞥一眼她爷。这么高大威猛端正自持的男人,谁能想到是个极容易心软之人。
国公爷也正注视着姨娘呢。姨娘刚才是
对他翻了个白眼吗?
国公爷觉得肯定是自己看错了。姨娘温柔乖顺又怎么会。
这么想着,国公爷语气柔和又说:“让犟儿受委屈了。要不是跟着爷,犟儿何至于挨打。上一回让犟儿受了歹人欺负,不曾想,今日又是。爷亏欠你良多。”
茉莉都不敢转头,可她忍不住,还是转过眼去。
就见国公爷满脸的心疼自责望着她。
没有谁比她更清楚怎么一回事。
茉莉瞬间红了眼眶,摇头,哽咽说:“这事和爷没关系。是奴婢的错。是奴婢……”
茉莉差一点将所有事脱口而出,好不容易才憋回去。
“是奴婢招惹了少夫人和段娘子。奴婢以后不敢了。”
国公爷以为她说的是戴金簪的事。国公爷面色复杂了一瞬,而后说:“想戴就戴吧。只日后出门多带两人。”
茉莉片刻才转过弯来:“爷的意思是……怕奴婢戴金簪走出去会被揍?”
国公爷肃然点头。
茉莉眼下一点不担心被揍,只惊疑不定,她爷竟会不在乎世俗,容许她戴金簪出门?
还是说,她爷太在乎她?在乎到,她想要什么都可以?
茉莉忍不住又嘴角弯起。好奇问:“爷就不怕人说您坏了规矩?”
国公爷:“这规矩也不知道谁定的。姨娘不能戴金簪,可爷前不久还看到花满楼的妓子戴来着。还有,南福街后面一条街的精致小院,住的都是富贵人家养的外宅妇,爷每回路过,瞧她们满头都是金的。姨娘又为何不可。规矩若是只针对个别,那不如不立。”
此刻茉莉眼中的她爷,比之以往都更神勇更高大。脸庞又俊逸非凡,茉莉都看痴了。
“只是有些事在人心里根深蒂固,爷不在乎,却阻止不了旁人在乎。日后犟儿出门在外怕是更得小心。”
国公爷说着话,后知后觉发现姨娘在发呆。他俯下身凑过去,仔细瞧姨娘的脸。
结果,姨娘出其不意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再然后,姨娘亲了他!
和姨娘亲密的事做了也不止一回两回了,但被姨娘袭击还是头一回。
国公爷不慎躺倒在床上。姨娘下手于是更从容了。
索性姨娘有心无力。
许久,国公爷红着脸被放开,他摸着没了知觉的唇,松口气的同时,又不免怅然。
国公爷腾一下从床上跳下来,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动,背对着姨娘说:“犟儿好好歇着,爷有事出去一趟。”
说着,大步走人。
茉莉也不免怅然若失。她真是无法接受,有朝一日,她爷的这副模样会呈现在段家女的面前。
光想想,她就心口发疼。茉莉舔一下唇,似乎唇上还留着她爷冷冽的气息。
她捶了两下心口,趴回枕头上
接近傍晚,国公爷这时候也用不着再去守备营,和姨娘说有事出去一趟,是下意识找的借口。
他又回来不到一年,小时也从不出府半步,除了一起办公的同僚以外,在京都城能喝酒聊天的人不多。
不对,也有,左贺春立可以。但喝酒误事,是以国公爷平日也不爱喝酒,更别提聊天了。
实在不知道去哪的国公爷于是在后院和前院溜达了圈。
老夫人得知他在水榭,故意去假装偶遇。
国公爷正摸着刺挠的唇站在水榭里,面朝着荷花池发呆。
老夫人唤了两声,都没见他回头,只好走近些。
国公爷瞧见眼尾有人,才回头,见是老夫人,行礼:“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