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瞬间了悟,失笑的摇了摇头道:“还真是……砚青,你回家看看,他们兄妹忙活清了没。”
“是。”砚青解马往饕餮小筑赶去。
今日饕餮小筑不营业,前门已被方伯封好,挂了打烊的木牌,砚青牵着马从后侧门进去。
还没进院子呢,就听到宛娘在催促了:“二哥,可
以了,可以了,这样穿就十分好看,一定能艳压群芳,全场最俏。”
“倒也不至于,不能比圆妹好看,但要比在场的年轻郎君都好看,这件是不是不提气色?”辰哥儿还在纠结中。
“你一气血充足的小郎君,提什么气色,提什么气色,我屋里有一盒胭脂,你要不要擦擦,那个提气色。”宛娘无奈道。
“不要,胭脂太女气了,没有男子汉气概,哪个正经郎君擦脂抹粉的?”辰哥儿果断拒绝道。
“那这件呢?这件总成吧?跟圆娘今日及笄礼上加的衣裙正相配。”宛娘提议道。
辰哥儿依旧摇头否决,他若有所思道:“这样穿会不会太明显?稍微隐晦一些更添雅致。”
“什么明显?”宛娘不明所以。
“咳咳,我对圆妹的心思啊。”辰哥儿不好意思的回道。
“我的好二哥,咱俩先打赌,你二十岁能成亲,我算你能耐,就这还明显?你就算再明显三层,圆娘都不见得能领悟得到。”她双手叉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要不然你直接表明心意吧,这样快准狠!”
辰哥儿摇头道:“不行的,我只有一次机会。”
“呃……”宛娘彻底无语了,她沉默良久,又感叹道,“还真是愁肠百转,你现在写花间词闺怨诗什么的,肯定能名震天下。”
“现在先不管什么诗词歌赋了,你再看看我穿哪套合适?”辰哥儿纠结道。
砚青在门外听得好笑,他敲了敲窗棂道:“二郎三娘,典礼快开始了,郎君命我来催催二位。”
“二哥,你要相信你的天生丽质,你在那一站就比谁都好看,听我一句劝,不纠结了,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三套最出彩且各有千秋,砚青进来,咱们仨各执一套,锤子剪刀布,谁赢就穿谁手中的那件,如何?”宛娘快刀斩乱麻道。
“那好吧!”辰哥儿眼看天色不早了,只好同意。
砚青哭笑不得的陪二人玩锤子剪刀布,最后定下一套宝蓝色梅花方胜纹宫锦窄袖袍,皂靴玉带,如此穿戴整齐后,快马加鞭往藕香榭赶。
二人将将落座时,仪式开始了。
苏轼是个爱说笑的,见辰哥儿这身打扮,他促狭的笑了笑,转头对自己的妻子说道:“瞧,咱家的小孔雀开屏了。”
圆娘离着他们最近,自然这句话随着风声飘到了圆娘的耳朵里,她情不自禁的回头一看,果不其然见辰哥儿正花枝招展的坐在座位上,见她看过来立马扬唇笑了,还悄悄的对她伸出大拇指。
圆娘回过头来,按耐住隐隐雀跃的心神,毕竟冲击感太强烈了,她……仿佛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辰哥儿,因着穿越的原故,她虽然口中叫他二哥,其实一直拿看弟弟的眼光来看他。
每个弟弟在姐姐的眼里都是面目狰狞的,圆娘坚信如此!
可刚刚那一眼,却瞬间攫取了她的心神。
她低垂着眉眼,面颊隐隐发热。
这时,王闰之起身为她挽起发髻。
收拾整齐后,圆娘起身向众位宾客行揖礼,而后返回厢房加衣。
苏轼见圆娘走了,又悄悄对王闰之说道:“难怪这小子捯饬了这半晌,果然效果显著。”
王闰之拍了他一下,嗔道:“年纪一把了,也没个正经话,待会儿宾客们问你圆娘可许了人家?看你怎么答?”
“那自然是许了的。”苏轼自然而然道。
“恐怕不行,圆娘前头刚退婚,后脚就许了人家,咱们坦荡荡,恐怕背后有人乱嚼舌根,于圆娘的名声有碍。”王闰之担忧道。
“那……说没许?”苏轼道。
“也不妥当,依长公主对圆娘的宠爱看重,但凡多问一句,或者皇家多关照一句,圆娘的亲事恐怕就不是咱们能说了算的,此处不得不深思。”王闰之分析道。
苏轼脸色愈发凝重。
朝云不由说道:“不妨说在相看着,已有了眉目。”
苏轼点了点头赞同道:“甚好,甚好,就这么说。”
这时圆娘加衣回来,在拂霜的搀扶下,继续跪在蒲团上,蜀国长公主缓缓走近,在鎏金盆里净了手,为她轻轻簪上金镶玉花头簪,镂金花头桥梁钗。
圆娘身穿栀子黄抹胸,莲色素罗上襦,球路纹绛红百褶裙,泥金海棠花纹缘边绛罗褙子,脚踩彩罗花草纹弓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