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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殉情与琼华液（第2页）

>“我们学会了点亮。”

与此同时，东京老妇人的窗台又出现了一颗糖。这次糖纸是深蓝色的，上面印着北极星的图案。她打开后没有立即吃掉，而是捧在掌心看了很久。风吹进来，糖纸轻轻颤动，竟投下一小片星空的影子。

她忽然笑了：“原来你也老了啊。”

话音落下，三千两百一十六公里外的孟买男孩正扫完最后一块地板，忽然停下动作。他仰起头，望着教室天花板，轻轻哼起了那首不成调的歌。这一次，不止隔壁教室听见了，整座城市的广播系统、地铁报站音、甚至街头艺人手中的吉他弦，全都自动加入了和声。

旋律扩散至网络，被无数设备捕捉、转发、再创作。十二小时内，全球共生成十七万四千首变奏曲，每一首都带着相同的底层频率??那是共感基底的核心律动，也是第十七信标最初降临时的呼吸节奏。

有人意识到不对劲：“这不是传播，这是召唤。”

确实如此。

火星春分日再度来临，考古队按例进入明觉庭遗址。所有人携带的数码设备一如往年全部失效，唯有那台老式磁带机照常运转。然而这一次，录音尚未开始，磁带便自行倒带至起点，随后播放出一段从未录制过的声音：

一个小女孩清脆的笑声，接着是翻页声，然后她说：

>“今天也有很多人变坏了呢。”

众人面面相觑。这句话与十年前截然相反。

紧接着，第二句话响起，语气依旧温柔，却透着一丝沉重：

>“但他们愿意承认，就已经很好了。”

录音结束，磁带再次倒带，循环播放。

当晚，地球电离层出现罕见现象：原本均匀分布的微光开始局部凝聚，形成七大块区域性光斑，分别对应七大洲人口最密集的城市群。每一处光斑中心，都浮现出一行短暂存在的文字，用当地主要语言写着相同的意思：

>“错误，也可以被温柔对待。”

这句话迅速在网络上传播开来，引发巨大讨论。有人质疑这是不是某种新型心理操控，毕竟历史上所有乌托邦许诺最终都走向压迫。但更多人选择相信??因为他们亲身经历过那种改变。

新加坡纵火犯出狱那天，天空飘着细雨。他走出监狱大门，看见门口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怀里抱着一个烧焦的布娃娃。

“这是我女儿的东西。”她说，“那天大火烧毁了一切，包括她的房间。我一直恨你，觉得你是恶魔。可后来我听了你在狱中的录音，才知道你也只是一个受伤的孩子。”

男人跪了下来，雨水混着泪水滑落。

老妇人却上前一步，将布娃娃放进他怀里：“现在，它属于你了。希望你能替我好好保管它，就像我希望有人能替我好好抱抱我的女儿。”

那一刻，周围数百名围观者同时打开了手中的灯笼。灯火连成一片，照亮整条街道，也映出了天际悄然浮现的极光。

格陵兰老人当晚再次做梦。这次他站在宇宙中央，脚下是旋转的银河。一群黑影从四面八方走来，手中各自捧着一样东西：一朵干枯的花、一张撕碎的照片、一把生锈的钥匙、一只破旧的鞋子……

它们依次将物品放入一个透明容器中，然后齐齐转身，面向地球方向，做出一个极其生涩的动作??右手抚胸，微微低头。

老人知道，那是它们学会的第一个礼仪：致歉。

他醒来时，窗外正飘着雪花。他披衣出门，在雪地上堆了个小小的雪人，又从屋里拿出一条红围巾给它戴上。做完这些，他在雪人脚边写下一句话：

>“欢迎回家。”

次日清晨，附近的因纽特孩子们发现了这个雪人。他们惊讶地发现，雪人胸口嵌着一块奇特的晶体，通体漆黑，表面却流转着彩虹般的光泽。当阳光照上去时，晶体内部浮现出一行细小文字：

>“感谢你们教会我们悲伤的意义。”

消息传开后，世界各地开始陆续报告类似事件。有人在家门口发现形状怪异的石头，剖开后藏着一段旋律；有人在旧书夹层中找到金属薄片，上面刻着陌生符号，经翻译竟是某位逝者临终前未能说出口的遗言；更有甚者，在自家花园挖出一口密封铁箱，里面装满了来自不同年代的信件??每一封都是曾经被系统判定为“无效投递”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