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做的。”他摇头,“是你和孩子们,一点一点把它变成真的。”
当晚,暴雨突至。雷声滚滚中,念安被惊醒,哭着扑进父母房间。季恒将她抱上床,轻轻拍着她的背:“不怕,爸爸在这儿。”
“打雷怪兽会进来吗?”她抽噎着问。
小星掀开被子钻进来,搂住妹妹:“不会的,因为我画了守护符贴在窗上。而且??”他认真地看着她,“只要我们四个在一起,就没有怪物敢靠近。”
苏离看着并排躺着的两个孩子,一个护妹心切,一个依赖兄长,忽然觉得命运奇妙得不可思议。曾经那个躲在黑暗里不敢出声的女孩,如今竟成了两个孩子的避风港。
她轻声哼起一首童谣,是当年昏迷前常听的母亲唱的调子。季恒配合地打着节拍,指尖在床沿敲出温柔的鼓点。渐渐地,雷声远去,孩子们沉入梦乡。
他侧头看她:“这首歌……你从来没在我面前唱过。”
“因为以前唱着唱着就会哭。”她低语,“但现在不会了。我现在唱给孩子们听,是因为我知道,他们会笑着听完。”
他吻她嘴角:“那就一直唱下去吧,唱到我们都老了,唱到他们也能抱着自己的孩子哼这首歌。”
三个月后,初秋的清晨,苏离在产房里睁开眼,看见季恒满脸泪水地抱着新生儿,嘴里喃喃说着什么。
“是个女儿。”他哽咽着递到她眼前,“她一出生就在笑。”
婴儿粉嫩的脸颊微微皱起,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却真的咧着嘴,像是感知到了世界的善意。
“像谁呢?”她虚弱地笑。
“像你。”他低头吻她额头,“像所有熬过黑夜的人。”
三天后出院,家里多了个新成员。小星寸步不离地守在婴儿床边,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妹妹有没有好好睡觉,睡前一定要讲完三个故事才肯离开。
而念安则坚持认为妹妹能听懂她说话,常常趴在一旁叽里咕噜说一堆谁也听不懂的话,末了还要亲一口妹妹的脚丫。
冬至那天,全家人围坐包饺子。苏离擀皮,季恒调馅,小星教念安捏出歪歪扭扭的小兔子形状,最小的女儿在摇篮里酣睡。
电视里播放着年度新闻回顾,镜头扫过城市一角??那条废弃铁路已焕然一新,成为最受欢迎的亲子打卡地。铁轨两侧种满铃兰与鸢尾,站台改建为露天画廊,展示着孩子们关于“家”的绘画作品。
其中一幅格外醒目:彩虹桥上,一家五口牵手前行,天空飘着雪花,却温暖如春。署名是:**小星,七岁**。
季恒看着画面,忽然说:“我想辞职。”
苏离愣住:“你说什么?”
“我不是不爱工作。”他握住她的手,“但我发现,比起签下十个亿的合同,我更想参与孩子们的每一次成长。我想陪他们上学、开家长会、参加手工课……我想把剩下的岁月,全都浪费在你们身上。”
她久久凝视着他,终于点头:“好。我支持你。我们可以一起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比如……把老宅的心理咨询中心扩大,帮助更多像曾经的我们一样的家庭。”
他笑了,眼角泛起细纹:“听起来像个新的开始。”
新年钟声敲响那晚,他们再次登上阳台。烟花在夜空绽放,映照着五个紧紧相拥的身影。
小星仰头问:“爸爸,幸福是什么?”
季恒看向妻子,看她怀抱幼女,眼中盛满星光,轻声答:
“幸福就是,当你回头看时,发现所有的伤痕,都长出了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