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敢走近一看,果然,木牌上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
**“若有冤屈,不必跪官,可效飞刀之志,自行申张!”**
**“税赋过重?可聚百家议之!”**
**“官吏贪腐?可举民劾之!”**
落款写着:**“终南山客留。”**
他不知是谁所写,却明白,那已是他的思想,在民间生根发芽。
当晚,他在小镇客栈歇息。夜半,窗外风雨大作。一道身影悄然潜入,黑袍遮面,手中握着一柄漆黑匕首。
刺客俯身欲刺,却听床上之人淡淡开口:“你是祝玉妍派来的吧?告诉她,我不怪她。”
刺客一愣,手中匕首微颤。
“你知道吗?”王敢依旧闭眼,“我最不怕的就是死亡。我怕的是,当我死后,所有人都忘记为什么要反抗。但现在……我不怕了。”
刺客沉默良久,终于收起匕首,低声说道:“我不是阴葵派的人。我是从洛阳逃出来的奴隶,三天前听了你的故事,走了八百里路,只为见你一面。我想知道……普通人,真的能改变什么吗?”
王敢睁开眼,目光温和:“你已经改变了。因为你来了,因为你问了这个问题。这就够了。”
次日,风雨停歇,阳光洒满大地。
王敢继续前行,身影渐行渐远。
一个月后,终南山竹屋。
师妃暄推开房门,只见桌上留有一封信,旁边放着那柄从未离身的金色飞刀??如今已黯淡无光,仿佛耗尽了所有灵性。
信上只有寥寥数字:
>**“灯已亮,风亦起。
>我去矣,路在诸君脚下。”**
师妃暄握刀伫立,泪落无声。
三年后。
江南某书院,一群年轻学子围坐论道。
一人朗声道:“昔有秦始皇以铁血统天下,后有李世民以仁政治万邦,然二者皆未能破‘天命’之桎梏。唯终南王敢,持一刀斩落神座,使庶民知可争、可知、可言、可行!故曰:真圣不在庙堂,而在人心;真帝不称孤寡,而为民仆!”
众人齐声喝彩。
而在西北边陲,一支由农夫、流民、女侠组成的义军正高举旗帜,迎着朝阳进军。旗上绣着一把金色小刀,下方八字铿锵:
**“命由我不由天!”**
极西之地,雪山之巅。
一名白衣老者盘膝而坐,望着东方升起的朝霞,轻叹道:“原来……真正的破碎虚空,并非逃离此世,而是改变它。”
此人正是宁道奇。
他身后,一名青年恭敬问道:“师父,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宁道奇起身,拂袖一笑:“去找那把刀的痕迹。然后,把它交给下一个愿意为之赴死的人。”
风起云涌,万象更新。
一个新的纪元,已然开启。
而那个名叫王敢的男人,早已化作风中的传说,却始终未曾真正离去。
因为每当有人举起拳头,说一声“我不服”;每当有人挺身而出,喊一句“这不公平”;每当有人在黑暗中点燃火把,低声说“我要改变”??
那一刻,飞刀便再度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