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家军的过错,却是隨时都会被拿来当藉口削藩的。
不由得他们不注意。
如此一来,使得折家军的军纪不赖,反过来又助长了他们的战斗力,算得上是良性循环了。
此次带兵出征的折可存,也打了赤膊在朝身上撩水。
折家传承这么多年,几乎没有出过一个昏庸的家主,折家子弟也多有名將。
西夏灭亡之前,他们是一直和西夏缠斗,每个折家子弟,几乎都有上阵的经歷。
折可存今年他已然四十许的年纪,但是肌肉賁突,不输少年,身上更是大大小小的伤痕密布。
就在他冲凉时候,一名军將凑过来:“將主,歇息得差不多了,是不是继续赶路?”
折可存仍然不紧不慢的擦著身子,斜睨於他:“怎么?急著想凑到刘光世旁边討功劳去了?”
不光是他,折可存早就注意到,身边这些人在听到刘光世一日破了女真六个寨子的壮举之后,全都坐不住了。
那军將也不遮掩,大声笑道:“直娘贼的谁知道女真韃子这般不济事,这下让刘光世拣著了,咱们再不去,別让他把武安城都打了下来。
听哨骑回来说,他的鄜延军已然布列开了,进退都有依託。
如此布阵很有讲究,就算女真韃子自山间出侧击,也有得一打。等打下武安城,他们鄜延军就算是真的站定脚跟了!
这个时候不凑上去捞点好处,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反正俺们折家靠替大宋砍韃子起家,砍党项韃子和女真韃子,想来都是一般,俺们总是廝杀汉,不靠廝杀得功,还靠什么?”
折可存目光冷冷地,道:“我且问你,如果咱们在横山与夏贼对峙,他们突然放弃横山几个堡寨,你会怎么想?”
折家军天天和西夏打,如此一套,他手下军官脑子里顿时有了画面。
站在不相干的角度看,他们只能看到刘光世的鄜延军打破了寨子,而且收穫颇丰。
但被折可存这样一问,他们又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折可存见他们不再说话了,冷笑道:“刘光世父子,一个德行,我和他爹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深知他爹之无能。如今传到了刘光世手里,这对父子早晚把他们刘家的底蕴败个精光。”
女真韃子捨弃了几个寨子,就把他引诱得领兵深入,这鄜延军一旦兵败,最好是让刘光世也死在乱军之中。
如此一来,自己就可以趁势吞併他的残兵了。
——
武安与邑城镇之间,有一片山谷。
绵延群山之巔,完顏宗望只带数十骑,立於山巔之上,久久向西观望。
从他这里,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很清楚,那里有四万余鄜延军。
这是大宋为数不多的能打硬仗的兵马了,自己一定要將他们彻底歼灭。
女真东路军主力数万人,此时这里就有一万。
一万女真军马,没有辅军,就在两地之间的山谷內,扎以简单营盘,静默的等候著宗望大举反击的號令。
他们甚至没住进城里,就是为了防止被对方的哨骑探到。
躲在山林的滋味並不好受。
上万人马聚集在一块狭小地域,饮水粮食都感困难。
而且迴旋的余地狭小,一旦被四面合击,几万人自相扰乱,战力的一成只怕都发挥不出来,说不得就要全军覆没!
可女真东路大军仍然忍受著一切,向东做深远撤退。因为从上到下都坚信一点,完顏宗望只会带给他们巨大的胜利!
原本齐头並进,一起灭掉大辽的两路元帅,宗翰已经败了。
唯有宗望,还是百战百胜。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宗翰的失败,反而助长了他的威名。
此时在西面的武安,几万鄜延军蜂拥而至,已经站稳了脚跟。
鼓声响起,隱隱能听到,完顏宗望知道刘光世动手了。
这四万的鄜延军,在宗望眼里,其实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