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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跟踪（第3页）

“从今天起，”他说，“你不只是我的孙女。你是守灶村第十一任灶传者，是‘甜之始脉’的第一名厨师。”

话音落下，第十一脉骤然绽放光芒，不再是冷冽的银白或沉重的幽蓝，而是温暖的橙黄，如同晨曦洒在刚出锅的饼面上。光流顺着树干流淌，渗入大地，唤醒沉睡的根系。远处山坡上，几株枯死多年的野草莓丛，竟抽出新叶。

与此同时，宇宙深处。

一艘锈迹斑斑的运输舰正穿越陨石带，舰桥屏幕上闪烁着一行坐标：**守灶村?悔之系?L-11**。

驾驶座上，一个戴着破旧鸭舌帽的男人猛然睁眼。

“到了？”他沙哑地问。

副官点头：“信号确认。那个传说中的村子……真的存在。”

男人沉默片刻，摘下帽子，露出额角一道深深的疤痕??形状像极了一道锅裂纹。

“七十三年了。”他喃喃，“我终于找到你了，林远舟。你欠我的那顿饭，该还了。”

而在更遥远的维度夹缝中，另一道身影静静悬浮。

她穿着古老的厨师服，胸前绣着“启明号?第三灶位”，手中捧着一碗早已冷却的白粥。

“他还记得我吗？”她轻声问虚空。

无人回应。

但她笑了。

因为她看见，在某个世界的角落，有一口锅正冒着热气，有人正笨拙地揉着面团，有个孩子在大声喊：“爷爷！油冒烟啦！”

那一刻，她的身影淡去，化作一缕炊烟，融入星辰之间。

守灶村的夜晚依旧宁静。

林远舟教小芽和面时，手把手带着她感受水与粉的比例。“不用精确，”他说，“手感才是最重要的。就像人心，没法用数据衡量。”

小芽认真地点头，额头沁出汗珠。

陈砚在一旁切葱花，忽然道：“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

“你说。”林远舟揉着面团。

“你当年为什么不阻止‘薪继计划’？真就因为怕毁掉亲情？”

林远舟停下动作。

良久，他才开口：“不全是。还有一个原因，我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

众人都静了下来。

“我父亲关闭母亲的营养舱，是因为她患了‘维度侵蚀症’??一种会让人慢慢消失在现实中的病。而那天，正好是‘薪继协议’第一次测试的日子。他必须保证供能稳定，不能有任何情绪波动影响操作。所以……他选择了提前终止生命支持。”

他声音平静，却藏着刀锋般的痛。

“我当时恨他。可后来我才明白，他不是不爱她，而是太爱了??他宁愿背负杀妻之名，也不愿看她在痛苦中一点点消散。”

“所以你沉默，是因为理解他？”阿澈问。

“是。”林远舟点头，“我理解他的选择，就像我理解联盟高层为何绕过我启动计划??他们不是残忍，是绝望。十二个殖民星即将崩溃，三百万人面临精神湮灭。他们需要火种，哪怕是以十一条命为代价。”

“那你为什么还要赎罪？”小芽仰头看他，“既然大家都不得已……”

“正因为不得已，才更要赎。”他抚摸她的头发，“如果每个人都用‘无奈’当借口，那这个世界就不会有对错，只有循环的伤害。我理解他们，不代表我原谅自己。因为我本可以做得更多??我可以公开真相，可以组织抗议，可以哪怕只拖延一天……但我没有。我的理解，不该成为逃避的理由。”

厨房陷入沉默。

只有锅里的油还在咕嘟冒泡。

小芽忽然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那你现在不是逃了。你在补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