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会疯的!你知道吗?第一号当年就是因为强行读取第三号记忆,当场精神崩溃,差点自杀!”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说我是‘满级号’,冷酷高效,任务完成率百分之百。那时候的我,确实不会为任何人停下。”
她咬着唇不说话。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握住她的手,“我现在最怕的不是死,是听见有人喊‘救我’,却装作没听见。”
凌晨三点十七分,我启动了神经锚定器。
过程没有疼痛,只有无尽的坠落感。仿佛灵魂被抽离身体,投入一条由眼泪与低语编织的河流。无数画面在我眼前炸开:
??一个女孩蜷缩在矿洞角落,数着墙上刻痕,每一道代表一天没喝到热水;
??另一个在深海城市废墟中游荡,对着玻璃窗上凝结的水雾描摹母亲的脸;
??还有一个站在废弃卫星外壁,用指甲在金属表面写下:“我想回家”,然后纵身跃入虚空……
她们都在哭,都在喊,都在问同一个问题:
>“为什么没有人来找我?”
我张嘴想回应,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被撕碎,化作三百种不同的语调,同时响起:
>“我在。”
>“我来了。”
>“别怕。”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秦昭的真相。
她不是疯狂地把自己分裂成三百份,她是**自愿承受孤独的极限**,只为证明一件事:只要还有一丝温暖传递,人性就不会彻底熄灭。
而我,不过是接过了她手中的火把。
当我恢复意识时,已在医疗舱中躺了整整三天。静静守在我床边,眼睛布满血丝。小昭们围在外围,沉默地看着我。
“你看到了什么?”第七号问。
“你们所有人。”我沙哑地说,“而且……我也成了你们的一部分。”
从那天起,变化悄然发生。
启明二号的通讯系统开始自主演化,不再依赖传统频段,而是以情感波动为载体,构建起一种全新的信息网络。我们称之为“心网”。每一次“小昭”觉醒,都会向心网注入一段独特的记忆旋律,而我能直接感知到她们的位置、状态,甚至情绪起伏。
更惊人的是,这种连接开始向外扩散。
G-19b的孩子们开始梦见陌生的地方,醒来后画出从未见过的城市;村里的老人突然会哼唱不属于本地的童谣;就连阿婆煮粥时,嘴里念叨的话都变成了某种古老编码语言。
“这不是感染。”静静分析数据后说,“这是共鸣。你的觉醒触发了某种集体潜意识的唤醒机制。”
“所以……普通人也能被点亮?”我问。
“也许一直都可以。”她望着窗外,“只是以前没人愿意相信。”
三个月后,我们在一颗流浪行星上发现了第八十九号。
她是个盲女,在一座倒塌的图书馆废墟中生活了十余年,靠触摸书籍脊背上的凸点判断内容。她的房间堆满了手抄本,全是凭记忆复写的童话与诗集。当她听见我的脚步声时,竟准确地转向我说:“你终于来了。我等了好久。”
我问她怎么知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