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这种时候,沈秋渡的脑海里只剩下温降初三个字。
他在刚刚那一刻,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只为了保护温降初的安全。孱弱的身子,一向连瓶盖都需要借力的沈秋渡,却主动拿起枪,对准了那个男人。
沈秋渡双眸失神,背靠在冰冷的墙面上,瞬间卸力垂下,在手枪掉落的时候,由于剧烈的惯性身子下意识往后仰。
原以为迎接他的是沉重的疼痛,没想到温降初速度比他预料的更快,沈秋渡垂直跌入温降初的怀抱。
温降初小心翼翼地将沈秋渡护在怀中,不过五秒钟,一大堆记者媒体以及保镖冲了上来,将去路堵得水泄不通。
可即便如此,温降初仍不给他们任何能够看到、触碰沈秋渡的机会。他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沈秋渡身前,眉头紧蹙,加快脚步按照他计划中的路径离开了现场。
这一路上,警笛声、消防车声此起彼伏,人群的喧闹和争吵、令人窒息对尖锐哭喊声交融着。
这场晚宴,终究落得个没有结局的下场。
被完全裹进怀中藏起来地沈秋渡脑子发晕,只能下意识地攥紧温降初胸口处的衬衫,脑海中仍然回忆起刚才的那一幕。
他记得,被温降初抱着离开那里时,医生护士也正好赶来,将那名男人紧急送到了医院。
沈秋渡其实并没有想杀他的,也从没动过开枪的念头。
他只是他只是想要保护温降初,并且讨厌那个男人自以为是而说出口的那些话。
沈秋渡不知道他被温降初带去了哪里,仿佛坐上了车,他能感受到汽车在缓慢行驶。
不一会,西装外套被人拿开,露出沈秋渡被捂热泛红的脸庞,和那头一些乱糟糟的头发。
沈秋渡全程没有挣扎、抱怨,就乖乖地被温降初抱在怀里,神情淡然,只是因为有些热,不得已张开了点嘴呼吸。
温降初强忍住心中升起的那股火,温柔地替他整理发丝和衣领,“抱歉秋渡,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他死了吗?”沈秋渡喃喃问道,垂下眼睫,因思绪飘远让温降初能够肆无忌惮地逗弄他的面颊。
“没有,秋渡那一枪打不死他的,最多植物人一直昏迷的。而且如果秋渡不动手,今晚一过,他们也会把贪掉的资金藏好后服毒自杀。秋渡宝宝还做了一件大好事。”
温降初像哄小孩似地揉了揉沈秋渡的头,“等待会回到家,秋渡宝宝只需要好好睡一觉,醒来一切就都过去了。”
这时,沈秋渡回眸看向窗外才发现,他们正在去往温家别墅的方向。
“那林家的晚宴,还有那些人抓到了吗?”
眼看沈秋渡越说越着急,温降初连忙柔声开口:“放心吧秋渡,这场晚宴本身就是个局,那些人也都暴露了,至于剩下的抓捕工作,就是政府和秦家来做了。”
灯火通明的庄园一点一点在夜色下消退,最终被吞噬,只余下一抹白烟。
沈秋渡回过神来,垂眸看到正百无聊赖地倚靠在一旁摆弄自己手指的温降初,眸光一闪,“那你不用去帮帮他们吗?”
“我?”温降初轻笑出声,“不需要。”
“更何况,我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
温降初拉长语调,故意逼近沈秋渡的面颊,用面庞上的小绒毛剐蹭沈秋渡,惹起一身痒意。
见沈秋渡像小猫似地摇了摇脑袋,他才满足地笑眯眯道:“就是安全护送我家秋渡宝宝回家,和他一起睡个好觉。”
对上温降初的双眸,刚才在墙角边偷听到的话骤然钻进脑海。
“哥哥”沈秋渡小声呢喃。
“什么?”
车窗外喧嚣声沉闷,压碎他的声音,温降初一时没听清,下意识想要抽出身,却忽然发觉自己的脖颈杯沈秋渡搂得死死的。
想要说出口的话卡在了喉咙,高敏感的沈秋渡总会去提前想象自己说出口的话会给对方或彼此的关系导致什么样的结果。
如果结果不够好,即便是自己想要的,他也不会主动说出。
所以这一次,他仍然循着习惯转移了话题。
“没什么。”沈秋渡低头蹭了蹭温降初,眼底晦暗不明,“阿初,我好累,我们快回家吧。”
温降初沉默了许久,瞳孔透过车窗玻璃上看清两人紧贴的影子,视线在沈秋渡的身上游离。
他知道沈秋渡想要问什么,也知道他在纠结什么。
他期盼能从沈秋渡的口中听到哪怕一小句的那种站在自己利益出发点上的质问,寻常亲昵暧昧时沈秋渡也会偶尔说出一些他想要的,可都是在意识不怎么清醒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