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夜烛持剑走来,带着那股熟悉的梅香,低声道:“姐姐且看,就在此处。”
只见他抬起手掌,瞬时间,那几十簇妖冶的烛火膨胀数倍,令人敬畏地烈烈燃烧。
火光很快占据屋中每一隙阴影,很快,从那消散的影子中咕噜噜地滚出来十几个幼童模样的妖精!
这妖精浑身阴白,瘦如饿殍,脸颊深陷,嘴里伸着奇长的舌头,在地上哇哇哭着乱爬。
猩红的舌头上还带着不少肉丝脑汁儿,看得谢观止腹中翻涌。
众修士惊魂未定,已经自发围绕承安王画驱魔阵,龟缩在内。
李允正看清妖物模样,走上前来,恶寒道:“这种妖精,国师为我上课时我学到过,难道是垢尝?”
“确实。”谢观止凝眉抽剑,操纵丹心瞬时斩断了屋中所有妖童的脖子,才俯身道,“这种小妖,平时不过舔舔苔藓,胃口大了竟敢吃到人身上。只是…”
唐夜烛操纵火焰重新点亮承安宫的烛火,随后再将手一挥,火焰便都消散不见了。
只听他接话道:“只是有蹊跷,此事不容小觑。”
李允正一愣,道:“怎么说?”
“……”谢观止先看他一眼,再越过人群,看了承安王一眼,道,“你们先前说过,画扇的阵法已经保护承安百年之久。”
李允正点头道:“正是。”
唐夜烛接话道:“那你想想,阵法明明如此之强,如今垢尝这种连品级都排不上的小妖都能混入承安宫中,也就是说。”
承安王难以置信道:“阵法已经破了?来人,护卫何在?!”
谢观止不忍道:“陛下,不必叫了,屋外的侍卫方才都已经…”
话已至此,承安王沉默片刻,重新道:“…事已至此。诸位修士做好本职,继续为病兽治疗。这个屋里的人,有谢仙师与唐少主在,必然安然无恙,因此,无需自乱。”
谢观止点点头,片刻,道:“我们会尽力护各位周全。但是这样未免行动不便,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想办法通知画扇比较好。”
听到这里,承安王长叹一口气,强忍怒意道:“国师向来行踪不定,平日也罢,我尊他国师之衔。然而当下之景,他却连个人影儿都看不见,成何体统!”
“……”谢观止顿了顿,她也不知道画扇在玩什么失踪,只好道,“陛下息怒,可能画扇已经在着手处理了。”
李允正到内室翻找片刻,随后递来一个信号弹,道:“谢仙师,姑且有这个。此乃遭遇危急情况的求援弹,但是我从小时候拿到它就没用过,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了。”
“也罢,”谢观止掂量掂量,里面还是干燥紧实的,道,“试试看吧。”
她冲着天空点燃信号弹,王宫露台之上,烟火直窜天空,炸裂出猩红的求援光团。
然而,信号弹尚未燃尽,她却惊愕地望向长安城。
今夜,长安上空如同火海燃烧般烟火连绵不绝。一个烟花,便代表着一个地方遭遇了魔物的袭击。
此刻夜空火色急促,爆裂之声震耳发聩,倘若不明其中意味,会误以为长安城又在举国欢庆、共襄盛举。
然而,这烟花带着求援的尖锐呼啸声刺破长空,遍野四起,连绵不绝,前仆后继,热闹得令人脊背发凉。
远远望向彻底混乱的长安,她不禁头皮发麻,低声道:“……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