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宋舒月望着逐扬背上的燕子标志,一方面心疼他的遭遇,一方面也在脑中快速的将所有的事回想了一遍。
她突然想到了在京都时,苏喜的哥哥苏烈在地上写的“白”字。
看来之前所有的推断方向都不对,“白”是他在告诉我们那个人的名字,当时那种情景下,“白”字显然要比“徵”字好写的多。
不过她对这个徵公公知之甚少,按照苏烈的谨慎程度和逐扬所说,这位徵公公应该在宫里只手遮天。
那,裴厌城为何从来没提过?他那个性子应该不会任人摆布才对,为何从来没有在她跟前提过一次?
思及此处,宋舒月不由得勾了勾唇角惨笑起来,“看来,小鬼比我想象中城府还要深。”
逐扬露着后背,湿雾笼罩下的河边,温度比较低,他打了个寒战,像只被围困的小兽一样,抬眼看了宋舒月一眼。
“其实我找你出来,是有事相求。”逐扬边穿衣裳边道,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小小的河边不知何时停靠了搜华丽的官船,船头正背手立着一消瘦的人影,那人目光如炬,嘴角勾着笑意,可虽说是笑,却不由的让人胆寒。
“如今都不背着人了吗?宋舒月,你就这么缺男人?”
宋舒月一听这话就知道谁,她还在生小鬼的气,气他算计到她的头上还理直气壮,故此不太想理他。
于是,她伸手替逐扬穿好衣裳,面上也勾勒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出来:“太子殿下怕是多虑了吧,民女尚未婚配,怎么,不能结识同岁青年?还是太子殿下心里把民女看成您的私人物品管教,可民女什么时候成为太子殿下的囊中之物了?”
“你!”裴厌城先是气急回了一个字,可是刚说完,心态便平静下来,“本国民风虽说开放,但也从未见未婚男女坦背相见,若是被人瞧见,难免有伤风化,斥本太子监管不利。”
说罢,他一个箭步从高处船舷跳了下来,行至宋舒月的跟前,盯着她的眼睛,肆意笑道:“你是宋相之女,吾囚不得。”末了,转过头,张扬着眼中杀气:“那他呢?吾也求不得吗?”
话音刚落,从官船下来的守卫便将逐扬扭了,押送至裴厌城的跟前,他邪笑着勾了勾唇,看着宋舒月担忧的模样,很是满意。
逐扬摇了摇头示意宋舒月不要管,裴厌城要抓,就让他抓,他死不了。
宋舒月何尝不知,可是一看到小鬼小人得志的模样,她就气的想上去轮他两拳。
眼看着逐扬被带走,求她的事儿还未说明,宋舒月便缓缓的跟在众人的身后,亦步亦趋。
裴厌城在前面骑着马,却对后面发生的事儿了如指掌,他有心要教训一下那个轻浮无聊的戏子,也对宋舒月的坚持处于放任的态度。
她要跟就跟着,此去城中,少说也有十里路,真要走不动了,自然会来求他。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夜色下犹如潜行的幽灵,宋舒月只身一人跟在队伍的最后,想了想,还是疾行了几步,走到了逐扬的身边。
“你说有事求我,何事?”
逐扬被麻绳绑了双手被前面骑马的人牵着,身边虽然没人看守,但宋舒月还是压低了声线问道。
既然在此种情境下不惜拆穿身份来求她,想来此事必定很棘手。
逐扬被捆着双手,不时因为前面马匹的拖拽而左右摇摆,一个不小心,差点被拖倒在地,抬头一瞧,骑马的人明显是有意为之。
“两个事,额,一个,尽快离开荆川,一个,离开裴厌城,不要再管他的事儿了。”
宋舒月听完,内心默然愣了两秒,步伐微微停顿,可反应过来后,急忙托住逐扬差点摔倒的身躯,不解道:“为何?”
若是让她尽快离开荆川,她还能理解,毕竟此来就是宋相有意让她做裴厌城身边的眼线,虽然她从来没有回复过。
此事虽说不上凶险,可一旦被人发现,她就算能保住小命,也绝对不能全身而退。
可不让他管小鬼的事儿。。。
宋舒月看着逐扬的眼神,想起了之前做玄羽时,曾经跟破晓提到过他,她疑惑的神情在逐扬逐渐变换的表情中有了答案。
“所以,之前与我通信的人,一直是你?”末了,摸出身上带着的那块红色的平安扣道:“与此相似的平安扣,亦是你所赠?”
逐扬歪了歪头,“与此相似?你把我送你的平安扣,弄丢了?”
宋舒月羞赧之色浮上脸颊,她指了指自己一身的行头,道:“我如今都这幅模样了,弄丢不是人之常情?”
逐扬点点头,“丢便丢了,反正以后也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