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躺在地上胸口插着匕首的人,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假如那匕首再偏几分呢?
是不是就可以一劳永逸,解决掉这个麻烦?
李天示如何逃出生天,又是如何到了他手下做事,若是被裴厌城知道,他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他缓缓的转身,试图掩饰自己的意图,可是步子移动的反向还是引起了裴厌城的注意,他轻笑一声,出言制止了赵元德的进一步行动。
“之后的事有专人负责,赵刺史还是不要过多干涉了。”
说罢一脸玩味的看着他。
赵元德先是尴尬一笑,低声附和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眼神却不自觉的瞟向李天示的方向,眼中虽然杀机四溢,可碍于裴厌城和众多的目击证人在场,他也不好明目张胆的行凶,只好眼神示意手下的人去弥补。
宋舒月见此情景,心里已然清楚,这李天示绝对是对赵元德来说举足轻重的人了,而且二人之间必定有天大的秘密。
但她来荆川这么久,却从来没有见过李天示。
一个藏头露尾,不敢以自己的真实面目示人的"鬼",又怎么会轻易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还大张旗鼓的整出这么些事端来?
宋舒月望着跟在赵元德后面如泣如诉,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赵淑怡,不禁上下打量她的模样。
只见她的一只手虽然拿着帕子掩着口鼻,另一只手却下意识的用袖子遮着小腹。
一个女人,什么情况下,会着意遮自己的小腹呢?
事情似乎有了个大概的轮廓。
那何莉安呢?她在这一荒唐到匪夷所思的事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未及宋舒月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见裴厌城气定神闲的欲带着人离去。
临走时,路过宋舒月的身边,他目不斜视冷冷的道:“想好如何给宋相递消息了吗?不过这次,宋相恐怕鞭长莫及了!”
宋舒月先是回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见裴厌城似乎不信,当即抓着他的衣袖不许他走。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往京都通过什么信,除了跟母亲要过玉信。”
裴厌城低下头,目光里,宋舒月的手将他的衣襟攥的紧紧的,一抬头,对上她好像有些委屈的眼神,他的心里有刹那的松动。
“宋舒月,吾看起来,有那么好骗吗?”
宋舒月立刻回道:“骗?我为何要骗?难到我们一开始来荆川的目的不是一样的吗?怎么,太子殿下现在信不过我,所以要过河拆桥?”
听到此处,裴厌城轻轻勾了勾唇角,可是眼中的神情却是说不出的冷漠疏离,他低头在宋舒月的耳边轻轻道:“不,我们之间从未有过什么桥,又何来过河拆桥一说?”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出了阁楼,而后挥挥手,那些他的手下作势清理了这里的一切,仿佛要抹灭什么痕迹。
等回了宋府,宋舒月闷闷不乐的待在自己的房间,一股阴郁之气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不一会儿,宋季同便同宋离月一起来敲门,弟弟急得抓耳挠腮,完全没了主心骨。
“长姐,您与太子殿下相熟,求您去替我的老师求求情,他素来低调,是万万做不出这种有悖人伦的事来的。”
宋季同抓着宋舒月的胳膊不住的摇晃,摇了几下才发现宋舒月泠然的神情。
“你怎知,你的老师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宋季同立即反驳:“他是荆川有名的大儒,博学多才,低调儒雅,千金难求,除了教书从不私下外出,这样的人物怎会去做那事,何况,他当时受了伤,难保不是有人故意暗害,比如那个太子殿下!”
“住口!”
宋舒月急忙示意宋季同打住,不要再说下去,毕竟隔墙有耳,万一裴厌城在他们身边安插了眼线,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每一句,都有可能成为悬在他们颈上的刀,随时要了他们的命。
“你老师的事不要想了,不仅是我,就连父亲亲自来,都未必能妥善的解决,你的生辰以过,收拾东西,随我回京都吧!”
可宋季同脑子一根筋,学识没怎么学到,文人的倔强风骨倒学的丝毫不差,他忤逆了宋舒月的安排,好像他若是独善其身,就是大逆不道一般。
“不可,若老师一天不能洗清冤屈,做学生的,又岂能一走了之,你既不管,我去寻别人就是,不必在这里假惺惺!”
宋舒月只觉得自己一颗好心喂了狗,摆摆手,让他们兄妹二人出去。
可没走几步,宋离月又折返回来,她绕到宋舒月的身边,好像是做了什么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