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是,她稳定到脸上连一丝激动的征兆都没有。
这反而令他心底没了底气。
江岸深吸气,目视前方,吐声开口:“当时我没办法不给他。”
要他不救芩书闲,根本做不到的事。
或许是早有心理准备,又或者是这事她足够理智冷静的看待,芩书闲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平和得多,她把脸转回到她那边,凝视车窗外闪过的每一帧风景。
她没有怪他私自做决定,连个商量都没给。
更没愤怒咆哮,也没哭。
江岸以为她的沉默,是在惩罚他。
提了好几次声:“对不起,做决定的时候,我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
“这没什么对不起的。”
芩书闲在心里想,换位思考一下,倘若里边待着的人是他江岸,这样的选择之下,她又该何去何从?
意外的是,答案跟他的一样。
江岸秉承着坦白姿态:“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们好不容易才拿到这些证据。”
他顿了顿,再度出声:“但比起这些,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想你没事,更不想让你留下案底,如果你因此恨我,我江岸绝不会说半句不是。”
他甚至都想好了,一人做事一人当。
耳畔都是江岸低沉的声音跟话。
芩书闲心疼,猛烈的巨疼一下,她说不上来那种滋味,就像是有人拿针扎你的心窝子。
她凭什么恨他?
没有理由,也没有根据。
反而整件事的受益者都是她芩书闲,从一开始惹出事的人也是她自己,愚蠢的信了盛万松的诡计。
江岸不是没提醒过她。
她该恨的是自己才对啊!
双手死死的摁在大腿两侧,指尖嵌入到掌心的肉里,发出阵阵疼痛,芩书闲都没松口,好像是要借着这般的疼,来缓解心脏的痉挛抽痛感。
只有转移注意力了,你才不会那么在意某一处。
好半晌功夫,芩书闲蠕着颤抖的唇:“我不怪你,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或者这就是深爱吧!
所有的事情,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她)没事。
闻言,江岸狠抽走一口呼吸,吞咽的唾沫泛起阵阵苦涩。
他知道芩书闲得做多大的心理建设,才能说出这番话。
那是这个世界上她最亲的人,她的母亲。
坐在车上,芩书闲总是昏昏沉沉的,时而靠着车窗在睡。
不睡的时候,大多数也是盯着车窗外发呆。
江岸觉得,搞得好像他都要重新再认识一个芩书闲似的,说不上来的难受。
车在服务区停下,已经临近凌晨一点多钟。
两人打海港走后,一直滴水未进,江岸一个大男人倒没什么,身体强健,忍忍也就过去了,但芩书闲忍不得,她本身就有轻微的胃病,胃病发作可不饶人轻松。
她也很配合,跟着他下车去服务区。
江岸就怕她情绪上有什么想不开的,一直寸步不离的跟随。
上洗手间也是随在门外等她。
“呜呜呜……”
隔着一堵墙壁,江岸嘴里的烟尚未抽掉三四口的功夫,听到洗手间里隐隐约约传出来的哭泣声,哭声很轻,不仔细听还真难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