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含贞哼了一声,“你又去哪儿?”
夕阳的余晖落下来,将疏朗宽阔的走廊分割成一半明媚一半阴影,她就沐浴在金灿灿的日光里,柔和的光线让发丝都显得毛绒绒的,女子虽是嘟嘴闹脾气也有几分可爱。
郑道昭心头一热,话便脱口而出:“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本就是这么想的,说出口才觉得有几分脸热,于是又补充道:“歆儿有阿瓘作伴,你一个弱女子行走江湖我不放心”
萧含贞紧了紧腰间的佩剑,把眉目一横:“我有利剑,谁敢欺负我?!”
郑道昭促狭地笑:“夜市上二十个铜板买来耍的也算?”
萧含贞大怒:“你不说话会死吗?!”
到了城门口,萧含贞却抢先纵马而出,一跃上了左边的官道,郑道昭在后拍马追赶。
“错了错了,去扬州走右边!”
“谁说要去扬州了,我要去豫章,高孝瓘大难不死我可要狠狠敲一笔竹杠!”
郑道昭也笑,春风拂面马蹄疾,又因不再和她在妹妹之间两难抉择而心中松快了不少。
她愿意去面对,这总归是一件好事。
她二人少年夫妻,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郑子歆不是个黏人的性子也架不住她百般求索,于房事上渐渐落了下风,高孝瓘又体力充沛的,少不得得被折腾一番,泪眼婆娑才被放过。
即使不做那事儿,高孝瓘也喜欢把人抱在怀里亲一亲,摸一摸,指尖抚过她纤细的腰身,叹道:“太瘦了!得好好补一补”
郑子歆窝在她怀里,眸子半开半阖的有些困意,“总比你一身硬邦邦的腱子肉好的多”
她常年练武,骨骼匀称,肌肉结实,多余一分赘肉也没有,郑子歆自是从上到下摸了个遍的,尤其爱她流畅的马甲线,腹部手感极好,柔软又不失弹性。
高孝瓘笑,拿鼻子去抵她的额头,“也不知是谁上次摸了又摸,流连忘返的”
当然摸出火来自然也得她来灭了,提起旧事,郑子歆有些羞恼了,捶她一拳,高孝瓘笑嘻嘻应了,反将那人拳头包裹进自己掌心里,温声细语哄她。
“只要夫人喜欢,我就给你摸,别说一辈子就是下辈子也行啊”
“油腔滑调的,也不知是跟谁学的”到底被人哄的有几分笑颜,郑子歆嗔道。
高孝瓘干咳一声,她自小虽不浪迹烟花柳巷,但生在军营什么好话赖话荤段子没听过,哄女人的情话更是张口就来,但说的对象是她,便添了十足的真心实意。
这些自然不方便同她讲,于是便转移了话题,“也不知你哥哥什么时候到,我们也好提前准备一下拾掇些吃食来款待”
郑子歆想的却是萧含贞会不会跟着一起来,十有□□会的,毕竟哥哥那个性子是不会抛下她孤家寡人的。
而萧含贞对高孝瓘有情,她心里登时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酸涩难当,她刚刚还要款待人家,虽说来着是客,她还算高孝瓘半个救命恩人,但这心里怎么也开心不起来,面上却不露分毫,翻过身去睡了。
怀里突然空了,高孝瓘有些不明就里,试探着去搂她,那人又挣扎开来,她就明白这是在使小性子了,于是伏低做小只求她一笑。
“歆儿,我跟你保证,我决没有对谁油嘴滑舌过,你若是不信大可让连翘去打听打听,在京中权贵子弟里是不是我的风评最好,洁身自好,从不拈花惹草”
二人成亲多年,她仅有一房侍妾,这本就极为难得,更难得的是这侍妾也早就被她打发回了家,郑子歆心里稍霁,还想听听好话便不怎么搭理她。
高孝瓘急了,抓耳挠腮,掰过那人身子,一通语无伦次的解释:“真的,你别不信,我这些话也是从军中……咳……兵营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年纪小难免见样学样……不过我可从没狎过妓……就是这些话听多了便也印在脑海里了,不过我可不是敷衍你,字字属实,句句真心,我以兰陵郡公的身份起誓,若有半句虚言……”
郑子歆扑哧一声笑开,眉眼间春情还未散去,披散了头发在枕头上,乌发白衣,雪白的颈段上还有她留下的痕迹,犹如红梅落雪,灼烫进了眼底。
本就情热,更受不得她巧笑倩兮的样子,心底那一丝丝邪火又被勾了出来,高孝瓘看得痴了,情不自禁俯下身将她那一句:“原来你治军如此宽松,我要参你一本……唔……”堵回了唇里。
“那又如何,本将军弓马娴熟,你且放马过来”
连翘在廊下守夜,听的里面好一阵窸窸窣窣,隐约还有几声暧昧的低语,粉白的脸微微红了红,站远了些,嘀咕着:“大半夜的不睡觉夫人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从苏州到豫章不过五六日的脚程,她二人等了约摸十来日还不见来人,郑子歆有些着急又担心他们路上出了什么事,高孝瓘便让她宽心,自己快马加鞭出了城。
她的追风一日千里,自己武艺又好,郑子歆心里稍定,静等她们归来,如此又等了三四日,高孝瓘才带着郑道昭与萧含贞一同到了豫章,同来的还有个孩子。
她急吼吼地冲进门把人放在榻上招呼她来看看,“歆儿,这孩子不大好,你快来看看”
怎么出一趟门就带了个孩子回来?
郑子歆心中疑惑但眼下不是问的时候,救人要紧。
“连翘,把我的银针拿来”
她一边诊脉,当下就皱了眉头,萧含贞看她脸色再看那孩子情状,脸色发青,紧闭着眼睛,唇色都是紫的,估计也不怎么好,便道。
“这孩子是我与郑大哥半道上救下的,说是无父无母,孤苦伶仃,郑大哥怜她可怜便随我们一起上路,岂料半夜里就发起高热来,看了几个大夫都没什么起色,反倒愈加严重了,因此耽误了脚程,还好高……高公子来的及时,快马加鞭把人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