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墨伸手挡住胡青不规矩的视线,头微微抬起,眼睛里却闪着幸福的光芒,“我没有上班,都是笙笙养我。”
他竟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边垂下眼睫看向云笙,“只有笙笙在的地方才是最好的地方。”
胡青实在没想到敖墨脸皮这么厚,他有心向云笙挑拨几句,奈何敖墨将云笙护得严严实实,他心中有火却发不出来,只好憋屈地告辞。
“等等,”云笙推开敖墨逼仄的环抱,在胡青亮起来的目光中指了指床头的花,“记得把这个带走。”
胡青灰溜溜走了,张琳却探头探脑溜了进来,好奇地视线从云笙身上游走到认真削苹果的敖墨的脸上,小声跟云笙咬耳朵,“极品啊极品,你从哪里找的,还瞒着我,真不够意思。”三分赞叹,三分埋怨的嗔怒。
云笙一怔,“这不是你找来陪我演戏的吗?那个西安的帅哥?”
“不是啊?”
云笙和张琳后知后觉地对视一眼,立刻坐立不安起来,试探地开口,“敖先生是吧,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比云笙更茫然的是敖墨,“笙笙,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在敖墨笃定的目光和张琳看好戏的眼神里,云笙缓缓扶住头,“我,难道忘了什么?”
敖墨连忙放下手中的水果,冲过来拦住云笙,在她耳边小声道,“笙笙,你还记得糯米吗?”后面一句话更是轻到几不可闻,“我就是糯米。”
不可能!
云笙一句话卡在喉咙中,然而当她仔细打量敖墨时,竟然真的能从他脸上看到些许糯米的影子。
但是这也太荒诞了不是吗?猫怎么能变成人呢?
张琳早在两人的交谈中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拥挤的病房里只剩两人互相注视着。
冰蓝色盛满情意的眼睛就这么看着自己,又像是滚烫的要将人灼烧的火焰,云笙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触碰,然而刚触及对方眼角,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双更透彻、更熟悉,饱含无尽爱意的眼睛。
陌生,又熟悉。
聚到半空中的手收了回来。
“不,你不是阿墨,”头忽然剧烈地疼痛起来,她扶住桌角,一边捂住自己的头,那如同被看不见的手遮掩的记忆瞬间涌现出来。
“这里也不是我们的世界,是。。。幻觉吗?”
她拔掉手上的输液针,她掀开被子,没有管冒着血珠的针孔,用手隔开了敖墨的靠近,自顾自地走到了病房前,“我打开这扇门,外面会是圣山吗?”
像是在问敖墨,也像是在问自己。
“留在这里不好吗,有爱你的人,有你爱的人,你的工作能得到晋升,抱负能得到实现。。。。。。”
“为什么一定要回去,经历那些坎坷苦楚呢?”
身后,敖墨的声音响起,却不尽是全然地蛊惑,像是真心诚意的考虑,或是不解,也许竟还参杂着几分真心诚意的担忧。
云笙打断他的话,“可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她缓缓向房门靠近,现在她清楚地知道,房门外就是她找了不知道多久的,通往圣山的通道。
“不,这一切并不是虚假,而是真实的。你可以把它认为是存在另一个可能的世界,在这里,我们没有穿越到原始世界,你在家里撞见我变成人形,我们就这么在一起了。”
“存在另一个可能的世界?”
“是的,这个世界的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两年。”
“两年。。。。。。”云笙忽然笑了起来,“既然如此,我更不能留在这里了,你有属于你的云笙,而我,也有属于我的阿墨。”
她握住了门把手,用力一旋便压了下去,“再见。”
门内人的面容在瞬间变得模糊不清,而门外是一片寂静,云笙往外踏出一步,于是一切幻影都消失。
这像是她在地之角见到神灵前的那片空间,寂静而无声,却不再是深黑,有光在这个世界缓缓点亮,宇宙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一闪而逝。
她甚至什么也来不及捕捉,只觉自己在不断往下坠落,或许并不是身体,而是她的灵魂。
直到她感受到湿润柔软的土地,耳边传来一个苍老而声音。
“欢迎来到彩虹城。”
她睁开眼,看到透明的城市上空折射着七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