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坐在大鲸鱼的嘴里。
在感受到第一缕水流波动的那一刻,被警告过的所有人,立刻都下意识地死命抓紧了固定在鲸鱼舌头上的吊环。
它张开了嘴。
比抽水马桶还要强力得多的吸力猛地袭来。
冰冷的海水裹挟着成群的小鱼小虾,劈头盖脸地砸在我们身上,试图把我们冲下去,卷进去。
有的乘客没能坚持住。
我眼睁睁地看着我旁边的鱼一个脱力,松开了手。
“救——!!”
连尖叫都只来得及发出一半,他带着无尽的惊恐绝望,与那些数不清的鱼们一起滑进那片深渊一样的黑暗。
我顿时脸色发白。
卵生的就是不一样啊哈哈……鱼命当耗材,把别的生物当小零食的同时,自己也随时有可能沦为其他存在的小甜点……
很糟糕,又想回家了。
海族的世界未免有些太过残酷。
紧张万分地扛过好几轮这样的“筛选”后,我们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机会。
我手发着抖,刚想摸点吃的东西出来补充体力,海勒姆便立刻按住我,摇了摇头。
他带着我游远了些,我才注意到,同行的许多鱼,纷纷游向了停滞的鲸鱼嘴边、背上这些地方,聚集起来,似乎在采集着什么。
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们正在用手、或是各种简陋的工具,艰难地凿下鲸鱼体表那些大而崎岖的灰白色藤壶,再将这些碎块细细地研磨,最后塞进了嘴里。
我麻木道:“……还挺聪明的,”指海泽娜,“一下就把伙食费和清理的费用都省了。”
“她可不会这么好心,”海勒姆摇摇头,抱着我叹了口气,“他们是没办法才会去吃这种东西。”
“这种深海藤壶,有着近乎不死的生命力。就算碎块被切得再细,也仍是有可能凭借着能力在食用者的胃里重新扎根,全看是他们的消化能力够快,还是它们的生长能力更快。”
“……这也太渗人了!”脑子里很快出现了被这种东西在体内寄生的想象,我好一阵毛骨悚然。
“所以他们其实大多都已经走投无路了,如果这时在他们眼前出现更好的选择的话,很难说会发生什么……”他意有所指。
我自然听懂了他的警告。
在这种极端的时候,随意地暴露出自己的资本,无疑会成为众矢之的。
“放心吧,伊莱恩,要再出发的时候,游跃鲸会先浮上海面换气作为信号的,随时注意着就好。”他提议道,“所以,一起去捕猎吧。”
我欣然同意。
经过这种难以言喻的□□和精神双重打击,我不禁感觉我又坚强了许多。
好在折磨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这条鲸鱼游动的速度并不快,但它难得的拥有空间跃迁的能力,不得不承认它作为运输的工具的确非常合适。
花费将近一周时间,跨过了不知道多远的距离,我们终于抵达我们的目标。
距离亚特兰蒂斯最近的城市,被称作“垃圾场”的阿瓦隆尼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