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吴兴应了一声,深吸了口气,像是要把心里的郁气都吐出来,
“那大人就听听我所知道的一切。
我之所以说那次救徐礼不算完全的巧合,是因为我们那次出任务之前,王恒托人找过我。”
他顿了顿,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那是暮春,军营里的柳树刚抽新芽,他正在校场练箭。
负责军中采办手底下的一个小兵找到他,说是“你远房表亲王恒让来传话”。
王恒是王氏的人,他早就知道这门远亲,可平时从没往来。
突然找他,他心里难免犯嘀咕。
“他托的人说,军中将会有异动,让我务必抽时间见他一面。”吴兴接着说。
“我当时心里纳闷,可又怕真有什么事,就借着要去勘察路线的由头,跟队正报了备,去了他说的那处茶摊。
见到他的时候,他穿得很是普通,坐在角落里。”
吴兴的眼神通过萧云湛,像是又看到了那天茶摊的情景。
“他跟我说,他无意中得到消息,说崔大人本应该在不久后接任淮南节度使。
可现在有几个大家族联了手,打算借着灾情的由头打压崔大人,进而削弱整个崔氏。
他还说,崔大人立的功太多,升得太快,早就遭了人眼红。
这次要是不做点准备,恐怕这关不好过。”
说到这儿,吴兴自嘲地笑了笑:“其实那些大家族之间的弯弯绕,我一个饭都吃不上,被迫十五岁就当兵的粗人,哪里会懂?
可我知道他说的没错。
像主帅这种有背景的,立的功多、升得快,在军中早就有太多眼红的怂蛋捏造他靠着家里伪造军功。
所以我就问他,把我约出来,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他的语气沉了些,“王恒当时说:我家王大娘子早年受过崔大人的恩惠。
现在既然知道有人要对付崔大人,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我这一路已经做好了安排。
你只要跟着崔大人出任务,路上发现有不平的事,就赶紧报给崔大人,让他出手解决。
不用管那些事合不合理。
只要崔大人没提出疑惑,而且这件事不会危害到崔大人,你就只管听令行事。”
“他说,这样做是为了让崔大人立一些不大不小的功劳。
既能让圣上知道崔大人办事得力,又不会太过张扬。
让那些想打压他的人找不到借口。
等崔大人顺利接任了节度使,以崔家的实力,那些人也就不敢轻易动手了。”
吴兴说着,握着佩刀的手又紧了紧。
“起先我也不敢信他。
我跟他又不熟,凭什么信他的话?
万一他是借我的手害主帅呢?
可他后来跟我说,我不用做别的,就只是如往常那般探路而已。”
吴兴接着说,“他还说,要是我不放心,可以多留个心眼。
反正只是搭把手的小事,就算有问题,也出不了大岔子。
我琢磨着也是这个理,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