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辞早在拐角处就看到了温浅,今天的她与这段时间他见到都不同,像是江南的水雾,丝丝缕缕萦绕在他心头。
行动比想法更直接,他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走到了她跟前。
此刻温浅静静站在桂花树下,眉眼弯弯笑着和他打招呼。
刚刚被她放手弹走的花枝,落了几颗深橘色的花蕊在她身上,随着她站起身的动作,又顺着旗袍滚落掉下。
他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大学时候的温浅。
总是毫无保留笑着的,然后扑到他怀里,仰起头和他说着话。
“嗯。”季辞轻轻应了一声,过去的回忆令他眸中的神色带着柔和。
他坐到了长廊边的美人靠上,“确实很巧,我第一次来应天寺就碰到了你。”
温浅也弯身坐了下去,就在季辞旁边的位置,两人中间隔了不近不远半米的距离。
“那就更巧了,我今天也是第一次来应天寺,我陪桑以宁来看桂花的。”
“这里的桂花开得确实不错,我在前院都闻到了,顺着花香找过来的。”
“所以你不是来看桂花的?”温浅问,“那你是来上香的?”
“嗯。”他答。
她有些好奇,“你什么时候开始信佛了?”
“我不信佛,是陪客户来的。”他将右腿搭在了左腿上,开始变得放松,“云市商业银行的行长,我帮他打赢了金融纠纷的官司,他来寺庙还愿,叫上了我一起。”
温浅“呃”了一声,怪不得他穿了一身西装来寺庙。“你帮他打赢的官司,他不感谢你,跑来感谢佛祖吗?”
“这也不矛盾,宗教信仰而已,我能理解。”季辞忽而转头看向她,语气中藏着的情绪不明,“总比封建迷信要好。”
他意有所指的话,她自然明白他在说什么。
尴尬附和着,“封建迷信确实是不行的。”
这个话题对两人而言牵出了过往,原本静谧和谐的氛围,又有了一丝冷场。
温浅坐正了身子,头微微下垂,看着地上落下的一粒粒桂花。
这些被风吹落的花蕊,大部分堆积到了长廊的边上,少部分被来往的行人踩踏,碎掉黏在了地上。
“那天在律所,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想问我?”季辞转了话题。
“嗯?”她下意识侧过头,水滴形的耳坠晃动了起来,“你说的哪天?”
“我们上一次见面那天。”他答,“半个多月前,你来律所找我问管辖权异议的那天。”
“那天啊。”她想起来确实是脑子抽了问出的问题,“没什么的,我没有别的事想问你。”
“你为什么问我,是不是分手了?”季辞并没有被她糊弄过去,“我后来想了想,你应该不是问的我和你之间。”
“我无意打探你私生活的,就是不小心听到了。。。。。。”
温浅说到这又闭了嘴,好像跟他说他同事背后八卦议论他,也不是太好。
组织了半天语言,也不知道怎么去圆。
选择破罐子破摔,“总之,我就是一时好奇上头,我们都分开这么多年了,你也确实没必要告诉我,你的感情生活。”
她的言语很碎,也很没有逻辑,饶是季辞这样逻辑思维极强的律师,也是琢磨了好一阵。
再加上过去对她的了解,才拼凑出了个大概。
“你听到有人说我分手了?”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