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郁璟口中说这话的时候。
一边做足了小可怜的模样,一边仗着师离忱看不清,将视线肆无忌惮地投射在帝王身上。
他头上的血流到了眼角,似要浸到眼底,一切欲望都被沉甸甸地压在眉间。他舔了舔唇,沉了沉呼吸,双臂支撑在师离忱身侧,撑起了身子,将帝王整个都笼罩在身下,似盘踞在宝物身旁的野兽,深沉可怖。
见师离忱没什么反应,眼尾已有困倦之色,他悄悄地挪动着,试探性地躺在师离忱身侧,又试探性的去勾师离忱的腰身,被一巴掌拍在手背上,打红了。
他干脆顺杆往上爬,干脆捏着师离忱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腹部,将腹部线条绷紧,尽情展露自身优势。
“你当朕和你开玩笑?”
师离忱实在困乏,也没心思在打闹下去,折腾得这么晚,他如今困得紧,哪有心思继续欣赏躯体,抽回手将衣襟拉开了些散热,“离朕远点,热。”
差点没被满目的白晃了眼,裴郁璟哪里舍得走啊,开口正要说话,便听殿外传来乐福安小心询问的声音:“圣上?殿中有人吗?老奴怎得听有动静?”
刚才打了一架,虽然是在龙床上打的,闹得动静也不算轻。
圣上晚间休息时有规矩,无吩咐,无人敢进殿中查看情况。此番动静闹得大了,守夜的小太监怕出事,这才赶紧去报了总管大监。
乐福安问过后,候在殿外,沉着气注意着殿中的动静。
半响。
殿内传出圣上散漫的语调,“朕无事,你去歇着吧。”
声音状态一如往常,并无异样,乐福安松了口气,道:“那圣上早些歇息,奴才且退下了。”
内殿。
裴郁璟又滚下了龙床,不过圣上腿力不如之前,踹得没那么疼,不轻不重踹得他小腹有些痒痒。
幔帐之中,师离忱声音平常,“狗东西,朕许你的才是你的,再敢乱动朕就阉了你去和福安作伴。”
难辨情绪的嗓音里,带着丝丝狠厉之意。
裴郁璟深知再去挑衅,小皇帝必然要动真格,届时把金吾卫喊来,他得不偿失。他无声一叹,只能暂且放弃爬龙榻的选项,不过今日也不算亏。
裴郁璟笑意深长,把散落在地的衣裳一件件捡回来穿上,顺手把从师离忱枕边摸到的玄色暗纹巾帕塞进怀中。
快速离开了殿中。
*
翌日清晨。
京都城会试榜单张贴,会试头名以及前十位贡士的卷子被呈放到圣上案前,柳清宁道:“圣上,礼部已着手准备殿试,今年春闱参与举子诸多,翰林院层层批阅,共有四百九十三名贡士。”
“知晓了。”师离忱波澜不惊,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往年有科举暗中舞弊之事导致郁郁不得志之人诸多,有甚者对朝廷失望,自然就放弃参举。
先帝死后国丧期间的秋闱,由太师把持,先是整顿了科举。之后太后下台,圣上又将林氏一族尽除。
监察司确立后,查出第一个大案便是九华寺,引得所处月商的所有佛寺都进行整改严查。
科举被完全肃清整顿,自然就会有想要投效朝廷的学子出现,且春闱只论学识不论年岁,往年得举者也来参与,人数便上去了。
翻看史册,往年贡院最多也不过容纳六七千人。
第54章
师离忱简单看过卷子,倒是有两个熟悉的姓氏,一份是卫珩一,一份则是春日宴上的那位陶举子。
还算是有些墨水。
只是以帝王的眼光来看,这份卷子纸上谈兵居多了些,且有些偏激,不够符合国情,若是生在太平年间,陶举子或许能有作为。
可惜现在北有南晋,外有鞑靼,外患不解,何以谈儒。
“这份,原本太傅是不打算让他过试,但臣瞧过,认为里头有些见解在理,又让翰林院诸位都审过,才留下来。”柳清宁道。
师离忱唇边噙笑,瞥一眼右上角标注的名次,“二百三十六名,可圈可点,算不得好,也算不得不好。”
说话间,师离忱将目光转向柳清宁,见柳清宁板着脸,面上不带一丝情绪,就知这殿阁学士有气了。
他忍俊不禁道:“朕听说了那日的事,有人训过他们了,还有穆子秋盯着起不了乱子,你不必放在心上。”
柳清宁一板一眼道,“臣度量小,听不得有人诋毁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