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虞衡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三更天了,他在拔步床上翻了个身,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居然睡着去的皇宫,又睡着回的家!
这深度睡眠,难怪有人睡如小死之说。
他一摸玉查了查任务,昨日收获不菲,有种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的酸爽。
不过林如海的任务条还是灰色的,虞衡挠了挠头,有些茫然。
此刻四下静寂,床头的夜明珠散发着幽幽的微光,虞衡不由得感到一阵孤独感,仿佛天地之间,他只是一粒尘埃。
直到奶娘揉着眼掌灯来照:“小阿哥醒了,想来定是饿了!”
片刻间,只听窸窸窣窣的,忍冬端着一直温着的小碗过来。
虞衡起来喝了碗胭脂米粥,又躺下,胃里暖暖的,一下子什么忧郁都没了,虞衡感觉自己又行了。
小孩子觉多,虞衡在床上躺着满脑子乱飞的思考,不知不觉又睡了一觉。
虞衡不知道,他不过是去了乾清宫待了一日,在京城却掀起来不小的波澜。
甚至因为时间敏感,许多人暗自揣度康熙帝是不是想扶四儿子起势了?四阿哥胤禛虽是出了名的冷面王,却未必不得人心,每每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落好的活,四阿哥都肯去做。
吃力不讨好,但总是为民生计,所谓日久见人心。
利少而义多,为之,虽身劳而心安。
太子虽复立,被废的那大半年折进去了许多得用的人,复立以来又过度中庸,虽挑不出什么错,却因噎废食,常常交白卷。诸位阿哥之所以蠢蠢欲动,终归是看到了此事的缺口。
都是父皇的儿子,那把椅子大家且各凭本事坐呗。
朝堂纷繁暂且不表,雍王府里众人心思各异。
嫡福晋乌拉那拉氏望着银安殿外的银杏树,垂下眼,她明明面容平静,弘时却不由得紧张起来,于是背书又背的一塌糊涂。
嫡福晋没有看他:“弘时,往后挑起雍王府的重担都在你身上,你可知道?”
他局促的低下头,似乎羞愧到抬不起头。
嫡福晋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继续背吧。”
弘时连忙恭恭敬敬的退出去。
同一时刻,李侧福晋哭哭啼啼的在求四阿哥胤禛:“爷,臣妾的弘昐两岁就没了,弘昀他眼看着又不行了,臣妾求你了,把弘时还给我吧……”
胤禛眼含沉痛,却并未给她答复,只是安抚两句,子嗣衰微岂非他心头之恨?
上天为何赐予他,又收回。父皇为何让他生在皇室,成为皇子,却又让他做太子的手中刃?
胤禛想隔着纱帘看看弘昀,管家跪地相拦:“爷,你身体还没好全,二阿哥现在也不宜受风!”
胤禛听懂了管家的暗示,弘昀现在,一定很不好。
离开东配殿前,他嘱咐道:“府里戒斋三日,三日后我要亲自去太虚寺。”
虞衡这边懵懵懂懂的吃睡,实在不理解他娘咋想的,从前他生病的时候她总抱着他哭,他这不是好了吗?怎么还瞧着他眼睛红红的?
他娘摸着他的头:“你从小就没离开过娘身边,娘就知道你是个乖孩子,昨天宫里的魏珠公公亲自把你送回来的,把你一顿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