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出来。”裴陟轻声。
他轻柔地握住许宥聆的手,摩挲他微微凸起的指骨。
许宥聆就不再言语,垂下眼睛去看裴陟的手,两人十指交握。
这里是“好结局”吗?
如果不是的话呢?
我会一直留在这里吗?
如果不会的话……怎么办呢?
你会跟我走吗?
他的问题很多,答案却很少,心知肚明这是无法真正通过言语与裴陟言说的内容,于是只能这样定定看着他,保持沉默。
然而在哨兵与向导心灵相通的时候,语言才是比思维更为缓慢和多余的存在。
许宥聆惊异地发现裴陟的目光变得柔软而又柔软,好像一个横亘了很久的谜面,他早早提出解答,但直到此刻才得到确凿无疑的证实。
裴陟的情绪也像海洋卷起一只小小的善良的贝壳一样扑过来……它们是混杂神秘的构物,许宥聆分辨了很久,才勉强将其条分缕析。
“裴陟……”
许宥聆怔愣地开口。
裴陟遮掩似的偏过头,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好了,没事了。”
“我都答应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裴陟柔声说。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许宥聆抿抿嘴。
裴陟按住他的手,很慢地摇摇头。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做我的向导的。”裴陟侧过脸,靠得离他再近一点,“是不是还要感谢……”
感谢什么?将许宥聆抛入世界的命运吗?
并没有任何人询问他的意见,倘若在之前由许宥聆来挑选,他一定不会愿意接受这个命运。
但如果远离这种命运,就预示着永远无法与裴陟相识的话,那么许宥聆会选择再次投入这片海洋。
如果非要说意义是什么的话,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你不要感谢它,你要感谢我。”许宥聆小声说。
裴陟笑了一下:“好,感谢你。”
感谢你成为我的向导和恋人,感谢你尝试过改变我的命运。
而且很显然的是,你已经成功了。
-
裴陟把许宥聆按在房间的大床上休息到第二天,才允许他出门稍微走一走。
许宥聆在前段时间已经昏迷太久,说实话并不需要那么长久的睡眠。但他还是很顺从地被裴陟摆来摆去地放好,然后很温顺地做出在休息的样子。
不过没多久就装不下去了,频频偷摸地扒着窗朝外看,窗外纷飞的大雪被军营门口的探照灯照亮,簌簌落在窗框上。
“干什么?”裴陟皱着眉把他按回去。
许宥聆在被子上方露出一双眼睛:“睡不着了……只是看看外面都不可以吗?”
裴陟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勾了下嘴角:“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