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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漫漫（第3页）

花费这么多心思去做这项他并不擅长、而且吃力不讨好的事，值得吗？

以岩神像的天赋天性，他本应该更倾向于第一时间去找那些如今正在勉力维系人群聚居的少数地区的基本运转的大能者，而不是继续混迹在人群中，更多的时候都在同许多在地脉的记录中平平无奇、更在高维的信息里查无此人的、可能连所谓npc都算不上的人打交道。

这些人，这大部分人，对度过眼下的危机毫无助益，甚至他必须警惕这些人可能会在未来某些时候被心思叵测者煽动着，把刀锋对准向公众散播“不被允许的知识”的他们这些“罪人”。

教会他们，有意义吗？

……

做什么事都需要目的、或者意义吗？

……

至少他们七天神像不是这样的。

不是所有执行命令都刚需for语句的约束。

哈达察布依旧选择在返回须弥城的路上奔跑。

返程的地脉也被吃掉了，那就跑回去。

相比上一次跟迪希雅一起慢悠悠地在地面上跑路的时候，如今野外的建模肉眼可见的粗糙了很多，不少区域里已经没有了细致的景观，只有做了色块的基底还在，甚至有些地方连有碰撞体积的建模都丢失了，只剩下一副贴图在那儿。

很显然，这里早晚也得被吃掉，连同这块空间都一起消失，什么都不会剩下，不论是谁都再也无法来到这里，包括他。

他正在一副开着盖的灵柩上，却不是在为阻止盖棺而奔走。

甚至他还有发散思维的余裕，想着——

如果是其他人知道他这么想的话，大概会觉得他薄凉而不近人情吧。

哪怕他只是一尊七天神像。

这样的责备，和推进知识扩散的工作的意义一样，并不重要。

或者说，在他看来，它跟那在所谓“设定”的文案里写下的“爱人”一起，同步写到七天神像附属于魔神条目的注释里的“爱人”，一样无足轻重。

那最初在许多灵知中强制刻下“爱人”这一念想的，又何尝不是更加偏执、更加薄凉的、非人的大恐怖呢？

可如此一来，那生来就“爱人”的魔神，岂不是比他这还能因一时之兴便定下知识扩散的小目标、然后顺理成章地进入执行的进程的区区七天神像，还要拘束？

错误的开始，被这更加漆黑的错误结束，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他把一些“不该发出”的知识扩散出去，也不过是让更多人在最后能有一个至少程序上还算正义的选择。

普罗大众的领导者们当初没得选，自生来就被刻入了“爱人”的所谓天性，连同审视那被要求去爱的群体的资格都被一并褫夺。

所以，相应的，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把被剥夺的选择权，还给尽可能多的人们，也算是对那偏执、薄凉、非人的大恐怖所犯之罪行，提出一点微不足道的指控吧——

那些所谓高效有力的措施，又何尝不是导向另一个偏执的、薄凉的、傲慢的、因此理所当然地决定了那许多并不想由其决定的恶役呢？